第四篇 “鐵騎”隆隆迎國賓·第三章 一切盡在不言中
采訪國賓護衛隊，最讓我們感動和吃驚的，其實還不是他們舍生忘死護衛國賓的精神，也不是他們令人眼花繚亂的技巧表演，而是他們平平淡淡的生活，是他們真真實實的自我表現。
許多人看到國賓護衛隊威武的英姿、精良的裝備、高超的技術，都是覺得他們不是一群普通的人，他們的吃、住等日常生活一定比其他的戰士特殊。
於是，經常有人問他們：你們一個月拿多少錢？你們的夥食標準是多少？你們是如何被挑選出來的，將來享受什麼待遇？你們找對象有什麼標準？
當我們告訴讀者，每次執行護衛任務的寒些隊員，大都是一些拖兒帶女的老兵，但是他們仍舊和新兵一樣訓練，十幾個老兵擠在一個宿舍，夥食與其他部隊沒有什麼區別，他們有的人竟連洗頭膏都舍不得買，洗頭用的是洗衣粉，讀者一定感到意外或者表示懷疑，但這是真的，是我們采訪時所聽所見的。我們采訪過許多中隊的許多兵，有許多人讓我們感動，然而，麵對著他們，我們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在感動之外，有許多許多的感歎。
他們是我們認識的最優秀的士兵！
A 老兵的襟懷
國賓護衛隊的戰士編製隻有六十多人，而誌願兵就有21人，占了三分之一，這在其他部隊中是少有的。采訪中我們得知，真正能夠參加國賓護衛任務的隊員，總是那麼十幾個誌願兵，他們是國賓護衛隊的脊梁。
國賓護衛隊隊長呂延偉告訴我們，因為誌願兵的技術好，值勤經驗豐富，所以每次的護衛任務，都安排誌願兵上勤，尤其是一些重大的護衛任務，隻要老誌願兵上勤，幹部心裏就很塌實，培養一名真正的合格的護衛隊員很不容易。但是這些老兵都麵臨著轉業，今年護衛隊又訓練了13名新兵，不過近期不敢讓他們上勤，他們還沒有完成特殊環境裏的訓練，有些訓練科目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開始，所以現在仍是老兵們擔負護衛任務。
1998年6月26日，美國總統克林頓訪華，由於中美之間的複雜關係，此次訪華引起世人關注。國賓護衛隊在挑選擔負護衛任務的隊員時，非常慎重，把一些老隊員都用上了。已經當了13年兵的誌願兵段永恒，雖然正在辦理轉業手續，聽說中隊正為護衛任務犯難，就主動請求上勤，於是，在國賓護衛隊的大事記上，記載著他離開警營的最後一次執行的任務，就是護衛克林頓總統。
26日晚8時，11名老兵精神抖擻地坐在“鐵騎”上，守候在首都機場門外。他們的禮賓服、襯衣、綬帶、領帶、皮鞋、襪子、手套、警銜，全是嶄新的，他們的神色略顯莊重。當總統乘專車駛出機場，國賓護衛隊迅速展開隊形，護衛在車隊兩側，他們的動作灑脫有力，一個個英姿勃勃，威風凜凜。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那個緊緊護衛在主車左側的隊員叫段永恒，這是他最後一次執行護衛任務了。
老隊員石建強是1988年的兵，由幹自己患有腰椎間盤突出病，越來越不適應在國賓護衛隊工作，隻好調到了河北總隊，他是1998年11月17日離開國賓護衛隊的，但是在國賓護衛隊的大事記上，記栽著他11月15日還上勤的，可以說是站完了最後一班崗。
老隊員李凱現在是老兵班的班長，這個班共有10名誌願兵，都是七八年以上的兵了，這些精兵強將集中在一個班，按照我們的想象，一定是比較難帶的。然而，當我們一走進他們班裏的時候，竟有些吃驚，他們班裏的所有物品的擺放，都是那麼井井有條，被子整得很標準，櫃子裏的物品整齊統一。我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我們看到的最好的內務衛生。我們立即被這些老兵嚴格的自我要求打動了，因為他們事先井不知道我們要去他們班裏，他們所做的一切決不是表麵文章。再看站在我們麵前的幾個老兵，一個個站得很正規，就像新兵那樣認真而謙遜。
班長李凱告訴我們，他這個班長井沒有太大的作用，因為班裏的戰士大都比他的兵齡長，而且都曾經當過好幾年的班長，該怎麼做都很清楚，也很自覺，根本不用他提醒。不僅班裏的衛生是最好的，他們的訓練也是最刻苦的。每次集體訓練，老兵們都和新兵一樣在搡場上流血流汗。支隊組織考核，老兵班代表國賓護衛隊參加，每次都在全支隊奪魁，讓新兵們心服口照，讓其他中隊的老兵望塵莫及。
我們在中隊采訪的幾天裏，每天早晨，我們都看到幾個誌願兵在樓前樓後清掃環境衛生，而且經常看到站在樓前的自衛哨是誌願兵。
班長李凱在1996年曾喂過一年豬，是他自己要求去豬場的，那時中隊正缺飼養員，中隊的豬場在支隊是較差的，他就想讓豬場變個樣子。他每天蹬著三輪車去幾個泔水點拉泔水，最遠的30多裏路，經常半夜還在拉泔水。夏天，由於太熱，豬長得慢，他就每天堅持給豬洗澡，還抽出時間去菜市場撿些剩菜葉。結果，國賓護衛隊養豬場的衛生，以及豬的質量，在全支隊拿了第一名。
中隊最老的兵劉光利，遇到重大勤務，他每次都參加。同時他又兼任車輛保管員，在護衛隊上勤前，都要對所有的摩托車檢修一遇。有時幹部查鋪，看到他的鋪上空著，在車庫裏就一定能找到滿身是油的他。
在我們的印象中，誌願兵在中隊是享受特殊待遇的人，雖然不是幹部，但在某些方麵比幹部還特殊，他們有的不參加訓練、不出早操、不搞內務衛生，甚至連自己的衣服還要新兵給洗，成為一神“老爺兵”他們許多人比中隊長、指導員的兵齡還長，有的是中隊幹部的新兵班長，中隊幹部對他們的管理也隻是原則性的把把關，隻要不違反紀律，差不多就算了，因為他們幹得再好也還是個兵，沒有多大的奔頭。
然而，護衛隊的誌願兵卻說我們無論多老，始終是一個兵，是兵就應該有兵的樣子，尤其是老兵，更要為新同誌做出樣子。”
B 護衛隊員的婚姻與家庭
國家護衛隊的誌願兵，家中大都有妻子和兒女，並且大都在農村，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難言的苦處，但是在神聖的事業麵前，他們總是默默地承受著個人的癰苦和不幸，從不計較個人的得失。
由於護衛任務長年都比較緊張，這些老兵們很少回家，有的一連幾年都不能回去，家屬也不能來隊。
我們去閨賓護衛隊最先采訪的是誌願兵王清波和楊旭。王清波是1989年10月入伍的，山東省泰安市人，1997年2月結婚。王清波從小沒有父母，結婚後妻子一直住在娘家，因為他的護衛任務太重，妻子從來沒有來過部隊。目前，他沒有要孩子的打算，他說：”隻能過幾年再說了，為了這件事情，老婆還很有些想法。”
楊旭是1989年3月入伍，老家是水泊梁山的。他已經28歲了，對象是一個小學教師，兩個人已經談了兩年了，由於他一直沒有時間間去，結婚的事一拖再拖。前幾天，對象給他發來“最後通牒”，限他3天之內回去了結此事，給她個“說法”。指導員唐孝成得知後，立即和中隊長商量，說無論如何也要把楊旭從護衛隊調下來幾天，讓他回去一次。
在楊旭回家的時候，指導員代表全中隊給楊旭的對象寫了一封信，請楊旭帶去全中隊的祝願和歉意。
楊旭風風火火地趕回去，與未婚妻進行“談判”。未婚妻說：“我這兒沒什麼，知道你抽不出時間，但是我父母想不通，你做他們的工作吧。”
於是，楊旭便與嶽父嶽母談了一個晚上。嶽父嶽母認為，楊旭和自己的女兒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不能結婚就早點兒分手，如果想結婚就盡快把事情辦了，這樣拖下去，兩個人的歲數都不小了，街坊鄰居總是胡亂議論。
明白了兩位老人的心思，楊旭就對老人下了保證，說他和未婚妻的關係不會再變了，年底一定結婚，但是這次不行，這次的假期隻有4天，回去還有護衛任務。
當我們問楊旭，今年春節能否回去？他笑了笑，搖搖頭，說：“讓中隊幹部安排吧，實在回不去，我再對嶽父嶽母歉檢查。”
楊旭說，中隊的誌願兵多，而春節前後的任務又比較頻繁，許多人已經幾年沒有回家過春節了，尤其那些已經結婚的誌願兵，有的還一次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
老隊員段永恒1998年6月剛轉業，他幾年沒有回家與妻子和兒子團聚，1997年春節，妻子帶著孩子來到中隊，想在一起過一個團圓年。但是，妻子剛來隊，還沒有和他說幾句話，正趕上他上自衛哨，他二話沒說，紮起腰帶就走。兒子看到他站在樓前的哨上，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抱住他的腿央求帶自己玩去。段永恒對兒子說：“乖兒子，回家去，爸爸在工作，你長大就明白了。”
但是，兒子不聽他的話，拽著他不放。此時正巧支隊長等一些幹部到中隊看望戰士們，段永恒的妻子發現後，急忙把兒子拽回家，罵兒子不懂事，氣憤地把兒子打了一頓。她擔心兒子拽拉段永恒的時候，被首長發現，本來她來隊的時候，段永恒就不同意，是她自己做主來的，來後對段永恒說你該幹啥就幹啥，俺不耽誤你的正事我們采訪王清波和楊旭的時候，他們向我們介紹護衛隊的老誌願兵劉光利的事跡，讓我們去采訪他。楊旭說：“劉光利是我們的老同忐，有許多事跡讓我們感動，你們去采訪他，一定有東西可寫。”
劉光利是1986年12月入伍的，目前是護衛隊最老的隊員，已經是第13個年頭了。他的老家是山東省濱州市的，家中有一個老母親、妻子和一個6歲的兒子，生活很困難，戰友們從來沒有看見他亂花一分錢。平時，他不抽煙不喝酒，連洗頭膏都不買，過去都是用洗衣粉洗頭，現在是用肥皂。據說他間家探家時，住了45天，一家人隻吃了2斤油和2斤肉。
冇次，指導員講完教育課，然後要求戰士每人交6塊錢，中隊統一買聽課筆記本。課後，劉光利來到指導員宿舍，樣子像是有事，卻總不說，隻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指導員唐孝成就覺得奇怪，直到劉光利離開後，指導員才猛然想起來，立即把劉光利又叫來了。
指導員問劉光利：“你買筆記本的錢交了嗎？”
劉光利猶豫著說：“指導員，還必須要買新本嗎？”指導員就笑了，說：你剛才來是不是要說這件事？還說不出口呀。劉光利的臉就紅了。指導員立即從柚屜裏拿出一個筆記本給他，說：“你不要買了，把這個拿去用。”
劉光利接了筆記本，竟有些激動，說道：“指導員，我一定好好學。”
讀者或許想不到，劉光利和指導員唐孝成是一年的兵，但是在指導員麵前，他總是很謙虛，而且從不說說講講，用他自己的話說：“雖然我們是同年的兵，但是，他是指導員，我是一個老兵，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