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冊封(2 / 2)

林媛被整的夠累,她們卻都樂嗬嗬地。

剛剛梳洗完畢,二品禦前內監安桂奉皇帝旨意,親自送來了冊封禮上所穿戴的吉服和首飾。與安桂同來的,是一位姓方的年邁的嬤嬤,奉旨來給林媛梳髻。

方嬤嬤走路都顫顫地,一雙手瘦小枯槁,拿起梳子落在林媛發間的時候卻穩得一絲不錯,林媛甚至感覺不到被拉扯頭發的一丁點痛覺。方嬤嬤的手指在林媛額間劃過,笑容慈祥地說著恭賀的話:“子嗣綿延,福祿百歲,事事如意,吉祥安康……”

雖然是每位嬪妃冊封都會說的套話,林媛心裏還是喜歡的。

不多時到了辰時,林媛和恬嬪一同至太廟叩頭祭拜。冊封禮正使禮部侍郎李謙大人在二人麵前誦讀四六駢文的聖旨,取金冊金印授予新封的恬嬪娘娘和慧婕妤娘娘。冊封嬪位和婕妤的禮儀並不十分複雜,不過是在太廟走一遭,再去皇後宮中聆聽教誨而已。但這一日的禮儀,對於數年後成為妃位的二人來說,均意義非凡。

林媛成了皇帝的最愛,楚華裳成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她們在宮中存在的價值,已經不僅僅是單純供皇帝賞玩的小小妾室了。

吉服裙擺厚重,即使在冬日裏,穿在身上也墜得慌。林媛和楚華裳二人反複行禮、叩拜、祝禱,直至日光明媚之時方才完成祭禮,動身去皇後宮中。

長信宮中,帝後端坐與上首,神色都很是肅穆。皇後雖然病著,卻依舊按製大妝,著了明黃色的緋羅蹙金刺五鳳鸞服,發髻上插十六枝九尾銜珠雕鴛鴦金簪,身形很是端莊。她靜靜等待林媛二人行三拜九叩大禮,之後沉聲道:“茲爾恬嬪楚氏,婕妤林氏,得天所授,承奉宮闈。望爾勤修內德,克己守禮,和睦宮闈,綿延後嗣。”

因著身體虛弱,皇後的聲音有一絲壓抑的喑啞,但仍掩不去其中的威儀與莊重。見禮成,拓跋弘微笑道:“你們二人入宮侍奉一年,甚得朕心,又為大秦皇室立了功勞,如今冊封成了正經的主子,也是實至名歸。”說罷又朝皇後誇讚道:“乾武七年進宮的這一批女子,很是出色。”

皇後撐著疲倦的神色,笑容和煦地回答道:“皇上說得不錯。先有楚氏的父親為皇上辦了幾件大事,後有林氏救駕,眼下一個葉氏還有著身孕。能有這些賢德的女子充裕後宮服侍皇上,是皇室興盛、天下昌盛的好兆頭。”

拓跋弘近來很冷落皇後,並不想在長信宮多留,雙手扶起兩位愛妃就與皇後道:“你既然病著就不要多勞動了。朕帶她們去拜見母後,你回內室歇著吧。”

皇後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落寞,立即又消逝不見。這對於蕭月宜來說已經習以為常,隻是每次看到自己丈夫的冷淡神色、對著旁的女人的溫柔寵愛,都不免心內鬱鬱,麵色不平。

當然她每一次都能掩飾下去。

然而正在她努力做出完美的微笑,行禮恭送皇帝的時候,突然一股強烈的疼痛湧上心口,痛得她麵孔都扭曲了。她捂著胸口咳喘起來。

“娘娘,娘娘!”宮女們不顧禮儀地驚呼起來,拓跋弘起初還以為她是受了冷落心裏有氣,定定看了她一瞬卻覺得不對,忙也吩咐傳禦醫。

“不,不用了,這不是第一次……”蕭皇後艱難地開口。挽秋和兩個嬤嬤一塊兒架著她坐在軟榻上,給她喂了一杯清水後,她方才安穩了些,氣也喘勻了。她抱歉地看向拓跋弘,解釋道:“本是她們兩個的喜日子,是臣妾掃了大家的興。皇上也不必傳禦醫了,兩日前我還發作過一次,不過疼一刻就過去了,之後什麼事都沒有。梁大人來診治了半宿都沒有結果,隻能說我病著身體弱,要我喝下那種加了黃連的最苦的補藥,喝得我舌頭都麻了卻對這病沒什麼效用。我看還是別再診治了,索性也沒什麼大事。”

拓跋弘知道皇後這些年宮寒之症犯得如同家常便飯,聽她這麼說也就點頭道:“你無事就好。隻是還要多請梁守昌來看看,祥妃生產後讓她身邊的那個藍氏也過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