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看台上的宋可遇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他從未想過自己眼前如夢似幻的場景,簡直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他急得青筋暴起,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麼忙,甚至從未有過這樣的一刻,讓他如此痛恨自己的無用。
他的胸腔憋悶,隻能瘋狂的呼喊,可是喊聲在這樣寥落空曠的地方不起任何的作用。
那12個人已被冉不秋的掌風甩上了旁邊的看台,將將遠離了這修羅場,可是冉不秋自己卻無法移動,隻能勉強低垂著眼眸,不去與上方的吞天目光相觸。
但吞天顯然已感受到了冉不秋的出現,隻是對方不正視他,他也無法有所行動。
兩方一時僵持不下。
冉不秋竭盡所能壓製著墳場下方那一具具意欲立起身的白骨,一根根腿骨、胸骨、殘缺不全的手骨、頭骨,就像突然間有了生命,根根都躍躍欲試想要起身,像被邀約去參加一場盛大的舞會。
宋可遇看準時機,快速向下跑去,企圖先將看台上那12個人向上方拖拽些距離,先遠離墳場。
可是正在此時,他餘光中遙遙瞥見正對麵看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黑衣黑帽,看不清麵目,可是那熟悉的感覺卻猝然衝上心頭,直覺這人就是在醫院見過的黑衣人!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感寒津津的從四肢百骸傳上來,他不明白之後要發什麼,但卻又預感到一定會發生什麼!
黑衣人似乎也不介意自己被看見,居然還衝著他高聲打了個口哨,那粗嘎的聲音在空曠而圓弧狀的體育場館內來回回旋。
一直停滯在空中的吞天已等不及了,他吞了一半的天,耗盡體力,正饑餓難耐的張著黝黑的大嘴,尚且明朗的半邊天空即刻像是又被侵占了幾分,天色更昏暗了,有一種昏黃的迷離感,若不是這迷離感還伴隨著墳場中正躍躍欲試的白骨們,還真有一絲日落黃昏般的美感。
周遭離冉不秋較遠的白骨已站立起來了,抖動著、雀躍著,也不管幾根手,幾條腿腳,是否能配成一套,各自胡亂組合著,很快便組合成了一個個白骨樣的怪物,有三個頭的,六隻腳的,還有手臂長在頭頂的,腳腕長在肩頭的,光怪陸離,荒誕不經,不勝枚舉。
宋可遇奔跑向下的速度比不上對方黑衣人的速度,他看見對方忽然揚起手,什麼光亮一閃,一個圓形的物體便由對麵的看台上向墳場下方拋過來,落在被壓製的白骨上,瞬間向四周延展擴大,很快蔓延至冉不秋腳下。
冉不秋腳下一個踉蹌,隻覺得周身一僵。
這樣兩麵夾擊,完全避無可避。
那光潔的戾鑒清晰的映射出頭頂盤旋的吞天,冉不秋垂頭避之不及的與之對視了一眼,提著一口氣,努力斜飛出去,狠狠的摔在一旁的墳場邊緣,竟然連幾個怪物白骨撲向他,也無力抗爭。
那些怪物白骨將他圍困在中間撕扯著。
宋可遇看到了這一切,急不可耐的翻過幾排座位,從一旁看台圍欄上生生拽下一根生鏽的鐵扶手,不管不顧的向這邊衝過來,踏著最下排的座椅,一躍落在冉不秋腳邊,瘋狂擊打著周遭想要撕扯冉不秋神識的白骨們。
可是他畢竟能力有限,全憑蠻力硬拚,雙拳難敵無數手,漸漸動作也遲緩下來。
一個怪物白骨被擊落出去,散落成一堆“零件”,又馬上胡亂重新組合起來,再次撲過來!
何況是周遭源源不絕、層出不窮的白骨!
沒了冉不秋的鎮壓,整個墳場的白骨全部“站立”起來,簡直如用一場盛大的party。
但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冉不秋剛剛通過戾鑒反射看到了吞天,吞天立馬給出了最直接的反應,他周身黑磷蠕動,如坦克碾壓過的地麵,在虛無的半空中留下一片移動過的印痕,讓人看上一眼都覺得窒息難忍。
黑色的巨嘴開始長大。
冉不秋痛呼:“你快走,你這樣是沒有用的,吞天已經看見了我!”
“我什麼我,你給我閉嘴!”宋可遇根本沒心情聽他說這些,頸上青筋暴起,“媽的!都什麼時候了,說這些矯情的話有什麼用?”他說著手中鐵棒一個回旋,擊落了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