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勉力使自己站起來,正欲向前踏一步,就被那黑衣人喝止了,“爻渡,你所有的修為都用去點燃自爆,炸毀了吞天,還是不要強撐才好。話說回來,吞天是天地忌諱,你炸死了他,不僅耗盡修為,自己本身也要遭受天譴,從此之後五世不得有肉身輪回......”他輕佻的挑了挑眉頭,“我勸你還是保留著自己這點兒魂魄,免得就此灰飛煙滅了,那豈不是枉費了我這段時間的苦心鋪陳?”
冉不秋不願將自己的驚詫表露出來,沉著臉嗬斥,“你說這些話繞來繞去,故作高深,雲裏霧裏就是不願說清楚,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你既然是衝著我來的,既然費盡千般心思都是為了我,不如簡單明了一些。誠如你所說,我確實耗盡了修為,你要殺要剮都容易!可你為何要抓著你身旁這個凡人不放?他不過是我的一個普通員工,又與你算計我有什麼關係?而且我聽你這話頭,似乎是深有淵源,不僅僅是這凡間幾十年的事,那就更與他沒有關係了!”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黑衣人猝然冷下了臉,“爻渡,你到現在還沒有認清形勢嗎?我費盡心機得來的,不過就是一個‘我說了算’的局麵,你瞧!”他說著,執起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刺進了宋可遇的肩頭,一下貫穿了肉身肩膀,“噗”的一聲悶響,隨後又奮力一拔,宋可遇肩頭頓時血流如注,如同一個血洞。
“你!”冉不秋一聲低吼梗在喉頭中,手心攥的死緊,卻不願自己表露過多的情緒,對方明顯是在故意刺激他,而他的反應給出的越大,反而越會讓對方繼續不擇手段的胡亂行動。
冉不秋“嗬”的笑了一聲,微微偏過頭,不在意的說:“他不過是個凡人,死了也就死了,重新投胎就是,你何必這樣故弄玄虛,紮肩膀有什麼趣?直接刺他的心髒,一刀斃命,豈不是更痛快?”
“哎喲,你這話說的極有道理呀!”黑衣人拍著手一笑,居然順著他,將那刀比比劃劃的抵在宋可遇的胸口,像是在認真的找尋著合適的位置。
經由剛剛那激烈的刺激,宋可遇已被疼醒,他恍惚著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曹、曹哥,怎麼是你?”他看到對方一身裝束,驀然想到這一係列事情的背後推手,恐怕就是眼前的人,卻又一時無法將這背後內在的動因與邏輯聯係起來......
“想不通是嗎?”曹小胖拿起刀刃,抵在他的臉上,手故意一抖,便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刀痕,血珠低落,染紅了衣襟,“想不通我為什麼特意引你吃了那彼岸花,想不通我為什麼讓你以送東西的名義去了千世集團,想不通我三番兩次的向你試探,可願意從千世集團離職跟我單幹?小老弟,想不通的事情多了,我也想不通......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除非......自己給自己爭個答案吧。”
他說著,眼神幽深,似乎是被往事激起了憤懣,手上一用力,刀刃又劃出一道血口,宋可遇悶聲一哼,冉不秋不自覺的再上一步。
“別動!”曹小胖抬頭冷漠的看著兩人,眼睛望向冉不秋,話卻是對著宋可遇,“宋兄弟,勸你不要妄動,殺你簡單,可我還要留著你的命折磨對麵這個人呢。”
宋可遇剛要張嘴,冉不秋卻打斷他,抬手冷聲喝道:“都不必遮遮掩掩的了,放開他,我任你處置,我不問原因,不問結果。”
宋可遇喊道:“你是不是傻!你再過來,我豈不是白挨了這幾刀,曹哥,我還叫你一聲曹哥,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拿我的命賠給你,心甘情願的,你們就算兩清了,你看成不成?”
說著又搖頭低笑了一聲,狀似親昵的說,“你折磨他哪來的什麼成就感,他沒有心,沒有情感,你就算在他身上雕刻出一百朵蘿卜花來,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分別,更不會讓你得覺得爽。”
“是嗎?這樣嗎?難道是我錯了?”曹小胖狐疑的看看兩人,眉頭緊鎖,手足無措的彷徨了一會兒,卻突然仰天大笑,像是笑出了眼淚一般,擦了擦眼角,低頭在宋可遇耳邊輕聲說:“他都沒有告訴你,他已經長出了心了嗎?他因你而有心有情,我還真要謝謝你呢!沒有心,哪來的弱點痛處?如今你每疼一下,便會讓他感同身受。宋兄弟,你別怪我,我當時也是猝不及防......如今我也要讓他嚐嚐這猝不及防的痛苦是什麼!”說完,也不等兩方說話,一隻手悄悄從背後抵在宋可遇的後心處,閃著寒光的刀刃直接貫穿,紮透了他的心房!
宋可遇完全沒有準備,隻及望向遠方的冉不秋......心......長出了心嗎......便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