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興宇將顧冷月拉出來,質問朔禹天,“今晚你故意引開我,為什麼?”顧冷月在一旁幫腔作勢地點頭。
朔禹天一個勁地往朔明生懷裏鑽,他知道,隻要他表現出害怕驚慌,大人們就不會把他怎麼樣,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啊。
“姓朔的,你要袒護自己的兒子嗎?”
顧冷月點著頭,“就是就是,壞孩子和怪叔叔果然是一家人。”
朔禹天衝著小冷月齜牙咧嘴,一副要撕了她的霸道模樣,顧冷月也不是吃素的,與他針尖對麥芒地比劃起來,兩人似乎都拿著無形的劍器,在對方身上使勁戳。
“我是要查清楚這件事,一個孩子能做什麼?”朔明生的這句反問連自己都恍惚了,如果朔禹天真的在演出服裝上倒了某種藥劑,藥劑通過皮膚引發全身性肌肉痙攣,再配合火災及調虎離山的時機,葉落的意外跟他的確脫不了幹係。
朔明生有太多疑問,可是不方便當著葉落的麵說出來,此時她需要的是靜養,而不是接二連三的刺激。
顧興宇看透他的心思,故意挑事,“就在這說清楚,我們都想知道答案。”
朔明生傲嬌地睨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朔禹天見朔明生不再與顧興宇辯駁,主動接過話茬,“我,我沒有故意引開你,我隻是想跟她惡作劇一下。”
顧冷月哼了一聲,“你跟怪叔叔一樣,討厭!”
朔禹天的解釋是意料之中,誰也不會將陰謀詭計和一個隻有四歲的小孩聯係在一起,至於惡作劇,則容易接受得多。
朔明生吞了口唾沫,極為糾結地望著葉落,他知道,一個疑點可以用惡作劇來解釋,那麼,刻意避開安保進入休息室也是惡作劇嗎?他心有千萬洶湧,卻不能在葉落麵前表現出分毫。
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與他不算親厚,但血緣至親不容置喙,一邊是自己此生至愛,分分合合,幾番離散,再不能允許一絲一毫的意外發生。
葉落睜著眼,喉嚨因濃煙灼傷說不出話來,隻能死死盯住他,眼睛因用力而掙得通紅,血絲纏繞,情狀可怖。仿佛聽到她說,“你不是說誰敢動我,就讓誰下地獄嗎?”
一遍一遍,雖無聲,卻字字如刀,拷問靈魂。
朔明生深吸了一口氣,抓住葉落纏著紗布的手重重按下,堅定的眼神仿佛在說,相信我。
相信他?相信他。
對視間,萬千話語無聲勝有聲,不用爭論,不用狡辯,他該做的,自然會做,不惜一切。
那麼,她該做的呢,說好的複仇,還在繼續嗎?隻有她自己知道吧。
“喂,誰讓你們進來的,病人要休息。”護士將他們趕了出去,順手關了門,葉落一雙枯寂的眼,被阻隔於房門後,就像她忽而沉浮的心,浮起,落下,沒人知道裏麵到底穿著什麼。
冷月撒嬌地拱著護士姐姐,“不是你說媽咪想見我嗎?”
“我?”護士想了一下,“哦,我是說病人想見朔總,是另一位病人啦。請這邊走。”
另一位病人正是韓秀娥,她點名要見朔明生意欲何為?朔禹天緊緊跟在朔明生旁邊不敢大意,生怕一個不小心成了顧興宇的俎上肉。
朔明生留戀地回眸,透過玻璃看到葉落靜如死灰的眼睛,心像被人生生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