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說,“你還躲我哩,看你能躲到哪裏。”

水水的嘴唇半啟半合,輕輕地迷上了眼睛,尋找上一次的感覺。她的身體很像一個饑餓的口袋,始終充滿了欲望,永遠也塞不滿。她像她的名字一樣,離不開水了,需要不停地用水滋養,離開了水很快就會衰老枯竭。

我試圖甩開她,走出衛生間。她突然一瞪眼說:“你敢出去,我就叫喊,說你把我抱到裏麵了。”

你看你看,哪有這麼無恥的女人!如果你遇到這樣的女人,你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對付她,信不信由你。

實在沒有辦法,我隻好在馬桶上緊緊張張地做了做她——實在是緊張!

走出衛生間的時候,我故意洗了一下臉,把臉上那些緊張、興奮和不安衝洗掉。耗子瞅了瞅我臉上的水珠,說:“是不是困了?沒熬過夜,熬一熬就習慣了。”黑蛋也瞟了我一眼,說:“困了就在一邊迷糊著,你還真得學著熬夜,不能熬夜,以後怎麼弄?咱們出去發貨經常幾個晚上不合眼,到時挺不住也得挺。”

耗子說,“黑蛋哥你什麼時候去內蒙古?該走了吧?”黑蛋不動聲色地說,“早哩,再過半個多月吧,今年那邊的天氣太冷,黃芪出土晚。”黑蛋說著瞅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白,讓我別說漏了嘴。別看黑蛋一副稀裏糊塗的樣子,其實心裏明亮著哩,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人,有時確實不能說實話,走漏了消息就會讓別人搶先一步。

我靠在一邊的沙發上迷糊著眼睛,水水從裏屋走出來,一搖三擺地走到耗子身邊,說:“今晚運氣怎麼樣呀?你頂不住了我上。”耗子立即抬起屁股給水水讓位,說:“不輸不贏吧,你來試一試。”胖哥瞅著水水笑,似乎要說什麼,水水知道胖哥沒有什麼好話要說,就瞪了胖哥一眼,說:“你有屁就放,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你上來就能頂住了?我們仨,你一個,能頂得住?”胖哥說。

“金色盾牌,熱血鑄就的。”黑蛋吃吃笑著說。

耗子嚎叫起來,說:“幹啥來幹啥來?我在眼前你們就這麼幹,我不在眼前你們還能把她吃了?想撿便宜別在我耗子這兒撿,你們想打水水的主意,我可跟你們拚命,我現在什麼都賠出去了,再沒了她,還不逼我自殺呀?”

胖哥說:“你才不會自殺哩,你過去泡了多少女人,你以為水水不知道呀?是不是水水?”

水水說:“他現在也沒閑著,我在他眼裏算什麼,隻不過是供他餓了的時候打打牙祭。”

幾個人又笑,耗子也笑,笑著說:“我操。”

那個年齡大的李哥似乎不好胡說八道,一個勁地笑,笑完了說:“麻將桌上一個女的對三個男的,準贏錢,規律。”

“謝謝李哥,你這句話我愛聽。”水水拖著細軟的嗓音說。

“嘁,我就不信這個邪。”黑蛋說。

水水打牌,耗子在一邊看,看著看著就著急了,責怪水水打錯了牌。水水就瞪了耗子一眼,說:“你會打怎麼總輸?我打牌你不要在一邊嘮叨,煩死人了。”耗子急得直咧嘴,索性不說話了。也怪,水水雖然常常打錯了牌,但是歪打正著,本來打出了一萬,最後停牌的時候,恰恰等要一萬,而且停在一條龍上,黑蛋想不到水水打出了一萬還要一萬,結果給點炮了,這一炮點出了640塊,輸錢倒不生氣,生氣的是水水沒有規律的打法。黑蛋就說,“喲喲,怎麼搞得?你不是自己打出了一萬嗎?怎麼……”

胖哥要掏三百二十塊,有些不情願,就批評黑蛋,說:“水水上來了,你就憋不住點炮,耗子在的時候你怎麼不點?”

耗子快樂地向胖哥伸手要錢,說:“少廢話快給錢,你想點炮你也點,給錢就行。”

也真是讓李哥說準了,水水上桌後,幾個男人幾乎沒贏錢。水水的手氣特好,起牌後隻抓兩圈牌就叫停了,火爆得擋都擋不住。胖哥又罵水水,說:“你的手摸了什麼了?摸哪個的屌了?”水水也不生氣,笑著撩我一眼,說:“摸了昨啦?反正沒摸你的。”

打了幾圈,水水贏了三千多,李哥說話了,說:“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今晚要輸的脫了褲子走。”黑蛋也承認手氣太壞了,看了看耗子,意思是等耗子說話。耗子就咧嘴笑著說,“輸了你們就不打了,你們贏我的時候呢?好了,以後就讓水水對付你們。”於是幾個人收了牌,黑蛋點了點麵前的錢,開始贏得兩千塊都輸出去了,還倒貼進去一千多,就不可思議地搖搖頭,說:“水水你真厲害,把我們三個人都洗了。”

閑聊了幾句,耗子隨便問黑蛋,能不能帶著他去內蒙古發一趟黃芪,“我不會搶你的地盤,你讓我在哪裏收貨,我就在哪裏收,隻收兩車,這一兩年運氣太壞。”耗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黑蛋。

黑蛋也拉出馬大哈的樣子,說:“你耗子哪能做我這種生意,掙的苦力錢,你還是做你的西藥輕鬆。”耗子歎一口氣,說:“西藥看起來利潤大,比較輕鬆,不過銷路不好辦,現在的醫院控製得很死,想插進一隻腳去不容易,中藥材雖然麻煩,一車貨掙個兩萬多,但是比較平穩。”

耗子也就隨便說了說,似乎沒有真正想幹中藥材,話題很快轉移到了別處,說一次他和水水去算命,算命先生一看水水就愣了,算命先生說:“這位女士真是仙人呀,你的運氣都是她帶來的,失去了她你就窮困潦倒了。”

耗子說:“操,我睡了她兩年,也沒見什麼運氣!”

李哥說:“今晚打麻將不是贏了嗎?哎,耗子,我覺得你是應該做一些大路貨的生意,說不定你像黑蛋一樣倒騰黃芪什麼的,還不能賠成現在的樣子。”

黑蛋瞪了李哥一眼,李哥不知道黑蛋為什麼瞪他,急忙打住話頭不說了。

耗子點點頭,說:“我是準備做一些中藥材的,不過……這方麵我沒有經驗,以後需要幾位哥哥多指點了。算命先生也說了,讓我水路不通走旱路,我是應該走走旱路了。”

李哥不說話,看了看黑蛋。黑蛋笑了,說:“算命先生的話,你不能當真,都是蒙事兒。”

我們離開耗子家時,水水在後麵說,“明晚兒還來呀。”說著暗地裏擰了我一把。

剛出了耗子家,黑蛋就責怪李哥,說李哥的嘴太臭,水水今晚贏錢,都是被李哥說的,這種事情不能亂說。黑蛋說:“你怎麼能讓耗子改做中藥材生意?我們這地方的藥材市場就這麼大,都做同樣的生意,還不打起架來了?”

李哥疑惑地說:“我隻是說說,耗子能吃那個苦?如果中藥材生意真的那麼好做,我還不早去做了?像耗子這種人,就搞女人有一套,別的什麼也幹不成。”

“你也別把耗子看扁了,不信你等著看吧,說不定哪一天就讓你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