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沙洲上空的紅旗
5月30日中午，我從沙洲渡口乘船去往沙洲鎮。5月15日上午溫家寶總理就是從這個渡口乘船去木魚鎮的，途經沙洲鎮的時候，溫總理沒有下船，隻是遠遠地眺望了沙洲的身影。
沙洲鎮是一個湖內的孤島，原本居住了幾戶漁民，1996年三峽移民工程中，來自四川寶珠市等地的移民，在沙洲安家落戶。
沙洲鎮派出所管轄兩鎮一鄉，沙洲鎮、姚渡鎮和營盤鄉。姚渡鎮是四川和陝西的交界，我在寧強縣廣坪鎮災區采訪的時候，就跨越了廣坪鎮，站在姚渡鎮的高坡上，俯瞰姚渡鎮古樸的民居建築。那些古樸的建築在地震中遭到了嚴重破壞。
沙洲鎮的居民生活條件很好，鎮內的住宅大都是兩層小樓，看上去像別墅，以灰白色為底調，顯得潔淨安詳。
我走上沙洲景穀街的時候，街上空無一人。鎮上的房屋大多垮塌了，沒有垮塌的也成了危樓，災後他們將在原址上重建一個沙洲鎮，鎮內的居民們都去了災民臨時安置點。
沙洲鎮的製高點是一座土山，上麵是梯田和農作物。地震後，山頂成了災民安置點，沙洲鎮的帳篷派出所也設在這裏。在帳篷派出所，我采訪了所長王衛和幾位民警。王衛的父母都70多歲了，地震後他一直沒回家，父母因為年邁體弱，無法搭建帳篷，於是老兩口又回到危樓內居住。後來發生餘震的時候，他的父親背著有病的母親從樓道朝外跑，慌亂中摔倒了，扭傷了腳踝和腰，最後老兩口是從樓裏爬出來的。王衛說：“地震發生後，我根本走不開，顧不上兩位老人了。”
民警王天俊說：“地震時我們從派出所逃生後，所長就帶領我們沿街喊叫，讓群眾不要慌張，趕快朝最高處的山坡上跑。”
在大街上，民警們得知菜市場的大棚垮塌了，有兩名群眾被壓在裏麵，急忙趕過去救援。他們鑽進垮塌的大棚內，費盡周折終於將兩名群眾救了出來，其中有一人幸運生還。
民警們逐條街道查找，組織群眾向安全地帶轉移。他們發現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一棟快要垮塌的四層樓頂上哭喊，忙想辦法救援。由於樓體嚴重受損，無法通過樓道攀上樓頂平台，他們就找來了梯子，沿著樓體殘損的牆壁朝上麵攀登。此時，被地震撕裂的樓體，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而且餘震不斷發生，民警們冒著生命危險，終於將樓頂平台上的小男孩解救下來。
有一位老人被垮塌的樓房壓在最底層，民警們接到他們家人的報告，立即組織群眾進行救援。由於樓板太重，他們就用汽車一塊塊拖拽，連續作戰十個小時，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將老人成功救了出來。
在地震後的第4天，部隊才趕來增援。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沙洲派出所民警帶領群眾開展自救，從廢墟裏扒出了生還者，用輪渡將重傷員送出去救治，在第一時間將沙洲鎮的銀行、商場等重要目標控製起來，使得沙洲鎮人心穩定，一切自救行動井然有序。
沙洲鎮居民大都是外來移民，過去跟派出所民警有很多摩擦，但地震後，居民們跟派出所民警親如家人。民警們把每一戶人家每一頂帳篷都跑遍了，詳細了解群眾的受災情況，以及他們需要什麼幫助，及時解決他們生活上的困難，很多居民感動得哭了。他們說：“大難的時候，警察讓我們吃了定心丸。”
正當我在帳篷派出所采訪民警們的時候，一名群眾匆忙跑進來報告，說災民安置點有人在打架，動了刀子。不等所長王衛下命令，幾名民警一起衝出帳篷，我隻好中斷了采訪。
片刻，民警們氣喘籲籲押著一個小夥子回來了，身後跟著七八個男女，連哭帶罵朝小夥子撲上來，拉出拚命的架勢。民警們急忙把小夥子押進了帳篷派出所，派兩人看守，其他民警將後麵七八個追趕的人隔離開，帶到附近的帳篷內。
帳篷派出所內的小夥子情緒非常激動，一次次掙脫了民警，要衝出去跟那七八個人拚命，民警隻好用手銬，暫時把他銬在鐵架床上。他吼道你們憑什麼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