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最需要明白的事
不管我們曾經曆過如何刻骨銘心的愛情,它終會在時光中漸然平息。一切山盟海誓的承諾和曾經看似感天動地的表白,都會成為多年後的飯桌上的笑料。我們要明白,愛情和河流一樣,雖可以承受萬噸巨輪的呼嘯,孕育無數自然的生命,但卻不能一層不變地接受時光的臨檢,在這一個溫暖的詞語麵前,一切都會變得蒼白。
人生是一次漫長的行程,這條路究竟有多長,我們自己都不可能知道。興許,三五年之後,你已從這個四季依舊更替的世界種淡然消逝,興許,你安健如常,並對自己的生活樂此不疲長白百歲。所以,你不必為一時的失意,一時的失敗而氣餒,哪怕你現在已經四十,已經五十,生命已經過去大半,也要知道,人生的賽道是一個絕美的未知數。它給你的時間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這一生,星月更替萬次,朝暮輪轉無數,你怎麼敢就此論斷自己這一生就會碌碌無為?
你曾為一個異性朋友傷懷,落淚,大悲大喜,甚至因為他(她),你做出了之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為他(她)放棄了你的家庭,放棄了一切可以施展抱負的機會,你以為這是體現對愛忠貞不渝的方式,殊不知,你是在丟棄自己的尊嚴與良心與之相隨。試想,連自己父母都可不要之人,還有什麼狠不下心?當你遭遇了一切人世的挫折和風波,懂得平凡是福的真理,你的父母早已垂垂老去,整日惡病纏身,談何天倫之樂?
在你的記憶中,父母一直都是愚昧的。他們總是不懂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真理。全天下父母的想法幾乎同出一轍,那便是,不讀好書你就沒飯吃!這句話你一直認為是錯誤的,因為你讀的書往往比他們多,知道的時事政治往往比他們更為廣泛,你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實質早已發生了嚴重的分歧。此時,可能你是一位不識字的百萬富翁,可能,你是一位貧苦的打工仔,但無論怎樣,你都要明白,他們之所以那樣逼迫你,是因為他們不想你這一輩子和他們一樣。
你這一生做過很多次承諾,對初戀情人,對妻子,對後來外遇碰上的妙齡女子。這些承諾你自己也知道,做到的很少。承諾一旦做不到,就成了謊言。你可以對任何人承諾,鄭重其事地說,你要如何如何,但千萬不要輕易對你的孩子說謊。因為,就和年幼的你一樣,父母在自己的心中,永遠是一座不朽的指路標。一旦他發現連這個永垂的指路標都發生了偏移,你說,他的人生軌跡會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生隻有一次。不管你取得多少卓越的成績,為社會做過多少貢獻,也不管你曾經多麼卑微,流過多少毫無價值的汗水,你終歸都要化為一把塵土,一縷青煙。這個塵世,真正能把你記住,並為你痛哭流涕的,隻能是你的親人。因此,當你覺得人生的腳步已經越來越遠,時間越來越不夠的時候,不要再倔強地與之賽跑,而是應該慢慢地停下來,好好細致地端詳端詳那些一直在你身後的親人。要知道,他們為了你,守住了多少寂寥的黑夜,望穿了多少奔騰的秋水。
寫字為了什麼
很多人問過我,為何寫字?為何要將那些瑣碎至極的生活故事耗上幾個時辰的時間書寫下來,傳達給讀者?
對於一個寫作者而言,這可能是一個最基本的,最為起碼的問題,但非常遺憾,這個問題我一直久久找尋不到確切的答案。為此,我問過自己很長時間,我為什麼寫作?我寫作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找來潔淨的稿紙,用極其嚴肅的態度端坐執筆,將心裏所能想到的詞語一個個書寫上去,一個個認真思考,細致揣摩。
首先,我想到了金錢,但又迅速排除了金錢。我所寫的文字一不驚悚,二不懸疑,三不市場,想要靠這些單薄的文字獲取財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於是,我首先可用確定的,便是我寫作的目的,不是為了金錢和寬裕的生活。相反,因為寫作,我耽誤許多行程和工作。很多時候,因為靈感突發的緣故,我不得不夜半披衣伏案,將淤積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感動宣泄而出。因為長期的生活不規律,我的身體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小毛病,嚴重影響了我的工作,使我的生活愈加窘迫不堪。
其次,我想到了功利,但又迅速排除了功利。我寫字多年,不曾結交過任何高管侯爵,亦不曾依仗它獲取什麼頭銜或者職位,我更沒有從中得到廣大群眾的讚譽,崇拜,鮮花或者掌聲。從始至終,我都是和我的文字一樣,默默而又讓人難以銘記。我的名字,很少有人能夠真切地念叨出來。甚至,因為寫作的緣故,我失去了許多可以向上攀升的機會。領導和同事無不以為,寫作會嚴重幹擾我的工作,以至於讓我無法在預期的時間裏完成學校所給予的教學任務。
再次,我想到了消遣,但又迅速排除了消遣。我寫字並非出於寂寞。很多人說,寫字的人,靈魂裏都彌散著寂寞。說實話,我不寂寞。我有一個溫暖的大家庭,一顆寬博的心靈,一些遙遠而又美麗的夢想,就憑其中任何一種,都足以打發我平日裏無聊而又無味的時光,我怎麼會寂寞?我完全可以講時間消耗在閑聊,散步,旅行或者幻想之中。這些事既不費腦也不傷神,可我為何偏偏就選擇了文字呢?
我一個個的將答案排除,草紙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就這樣,趁著將落的夕陽,一個個慌張地寫上,又被我一個個用鋼筆鄭重地劃去。最後,我留下它,時光。
人生是那麼稍縱即逝。每每回首孩提的時光,我總覺近在眼前。門前的樹與暗黑的石板路似乎都還與當年一般模樣,而我,卻在鏡中看到了許多莫名的白發。這個時候,我的眼裏是飽含熱淚的。我會在一瞬間驚覺生命的短暫和殘忍。
幸好,我有了文字。它可以將一切我不想忘卻的舊事,毫無保留地鏤刻下來,無畏四季的來去。生命過去的越多,我需要記錄的東西就越多,對它的依賴就愈發強烈。人這一生,當回首前塵,半世已過,對於此刻的你來說,還有什麼能比記憶更加珍貴?
我之所以寫字,興許,就是為了能在多年後坦然地告訴自己,不曾枉來這絕美的塵世。
臨窗聽雨
真愛雨中漫步的文士們大都知道,其實,夏雨比春雨更賦詩意。
夏如奔騰的烈馬,在九川綿延的溝壑天塹間任意馳騁,將炎炎的嘶鳴化作繚繞不去的羽翼,盤踞在祖國的大江南北。這羽翼象征著急躁,悶熱和酷暑。於是,那些原本讓人清幽微冷的雨絲,恍然成了一種雪中送炭的慰藉。
雨有生息。他們從隔地萬裏的柔雲之上而來,上銜天方浩然正氣,下接黎明蒼生疾苦,無相無形,不可追溯本源。於是,在我國古典名著《西遊記》中,便將此天上之水,謂為“無根之水”。
在雨的世界裏,窗是唯一可與之通聯的屏障。它雖沒有雨這般高貴與神秘,但卻有依存著彼此相惜的隱隱血脈。微涼的窗將人與塵俗的世界和大雨巧妙地隔開,讓它們可以在蒼茫的天地間任意揮灑,無所顧慮。而人,亦可以暢通無阻地在大雨的世界中自由來去。窗是他們各自的庇佑之神。
我時常覺得,這些晶瑩透亮的簾幕,是有著真情實感的。它們來於大地,成於大地,雖在後來的時日裏,依托日月光華,直登青天,飛黃騰達,但依舊不忘在急需解圍之時,奉上自己的鮮活的生命。要知道,雨一旦投入了大地,所麵臨的,勢必就是那轉瞬間的消亡。但它們從不畏縮,更不曾後悔。不然,它們怎會前仆後繼,洶湧咆哮地從九天之外偈偈趕來?
麵對這樣的真性真情,我們惟可隔窗遙歎,拂袖旁觀。
雨也是有著年歲的。否則,怎會每每聽雨,皆有異然之情?當人生的風浪已經從波瀾壯闊,驚濤拍岸的滾滾氣勢轉為一眼千裏,風過不興的淡定從容時,我們對雨的情感,也會從先前的觸景傷情,到後來的泰然處之。
愛雨之人,總是少年居多。少年的心裏,總有那麼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我的少年,已經遠去數千日,可對於那份聽雨的柔情,卻至今仍不曾幻變。隻要窗上奏起清音,我便會義無反顧地拉開厚重的布簾,讓那些時而滂沱悲泣,時而低聲小語的真性之物,從朦朧的天地間,緩緩流進我的腦海裏。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我總想為它們寫點什麼。靠著窗,捏著筆。但可惜的是,總會凝神遲滯,無法落筆。興許,真是人在樓中,雨在外,雨在畫中,情頓開的緣故罷了。
寫作是一件寶貴的事
我們時常會覺得別人的生活是充滿樂趣的。這樣的眼光,不但不會讓我們沾染上臆想中的快樂,還會讓我們陷入一種對比之後的恐慌裏去。於是,有越來越多的問,我為何要活著?活著是為了什麼?
其實,我們不必為這樣的問題去絞盡腦汁。不管我們為了什麼,風雅或是庸俗,高貴或是卑微,都是活著的理由和方式。我們絕對不能說,隻有我們活著的目的才是正確的,才是神聖的,其他人碌碌或者的目的都是錯誤的,都是不該這樣活著的。
倘若,真那樣了,恐怕真錯誤的,是我們自己。我們都已不懂得尊重他人的自由與生命,又有什麼理由能讓我們來心懷善意地活下去?
漫步在熙攘的街頭,公交車站,路口,我們都能看到滾滾人流。你注意他們的神色步履,空洞而又茫然,悲苦而又希冀。於是,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人生其實是淒楚的,是寂寥的,它之所以沒有讓大多數人絕望,隻是因為我們各自具備了一種尋找樂趣的能力。
尋找樂趣,換而言之,就是抵抗悲苦。我們要用一種健康的,積極的心態來走完自己的人生,並且賦之意義。我們要經曆許多不平之事,尤其在成年之後,在步入社會的浪潮中之後,在身不由己之後,在處處碰壁之後……
每一個找我傾訴的朋友,我都告訴他們一個同樣的方法,那便是寫字。不管你寫什麼,日記也好,流水賬也罷,隻要能把你所認為讓你屈苦,讓你悲懷的事兒寫下來就行。你會發現,一支筆,原來有著多麼不可思議的療效。
隻可惜,現代的生活方式讓越來越多人忘記了改如何寫字。我們有了電話,有了手機,有了電腦,有了諸如此類的數碼產品。我們常常會在提筆之時猛然忘記一些字的形貌,我們再也描繪不出他們的模樣,寫不出他們的音容。這是現代化賜予我們的後遺症。
很多時候,我會害怕,會恐慌——再經過許多年,我們的後代,純真浪漫的孩子,是不是就意味著要拋棄鉛筆盒文具盒?背上取而代之的數碼產品,用手指,劈裏啪啦地開始他們一生的寒窗生涯?
這是一個可怕的夢境。這樣一來,他們便失去了對外宣泄情緒的最好的本領。於是乎,他們再遇到不平,遇到悲苦,遇到災難,便不知所措。
寫作,其實是一種與生活苦難對抗的最好的本領。它能讓我們毫無保留地將淤積在體內的種種情緒付諸紙頁,如同溪流一般,汩汩滲出。我們應該珍惜這樣的時光,並且將這樣的本領發揚光大,傳承下去,讓更多的人愛上寫字,寫信,寫情書,等等。
待我們的生命已被江河淘盡,被浪花淹埋,後人才會明白,原來,我們曾做過那麼多有趣的事兒,原來,我們的人生,曾有過那麼多讓人神往的坎坷波瀾。當然,那時我們已經不知世事。但我們終於徹悟,寫作,其實是一件極其寶貴的事兒。
贗品裏的人生哲學
幾乎所有的城鎮裏,都有它們的影子。在高樓大廈間的陰暗小巷裏,在幽深的胡同口,在小弄堂的某一間屋子,甚至,在一個窗明幾淨的偌大的辦公室裏,都能找尋到它們的蹤跡。
它們是贗品。與傳世之寶不同,它們是假的,是偽造的,是人工的,是讓收藏大家們所不齒的。他們與平民不同,與我這類有著絕對戀物癖的人,無法同群等分。他們以收到贗品為恥,以賣贗品的小市民們為打擊對象,以家中一切具有曆史價值的真正古物為榮。
在我眼中,小市民與收藏家是一般高貴的。我曾見過許多這樣的小市民。他們的包裏,兜裏,無不揣放著舊跡斑斑的古物。在廊簷下,在巷子裏,他們用一張油紙,幾本陳舊的書,將攤位鋪開,便從此有了一日的漫長等待。
有人觀望,他們默不作聲,不挑眼答話,沒人前來,亦是安坐如鍾,從不抱怨吆喝。我經常會去這樣的攤位上擺弄那些明為贗品的古玩。翠綠的玉石,鋒冷的寶劍,皺褶的墨畫,形如一個小巧的博物館,應有盡有。
購買前,他們往往會事先告訴你,我這些東西,都是贗品,不是真跡。偶然,會有人從旁抱怨,不是真跡,你在這兒賣什麼?賣假東西?遇上此等刁蠻的問題,小攤的主人總是豁達而又爽朗的喊著,話可不能這麼說。賣假的前提是我得告訴你,什麼是真的,而後,你上了當,這才屬於賣假。可從始至終,我都沒說過什麼東西是真跡,你自願買贗品,這麼能說我賣假?要這些是真的,我還會來這兒楞著嗎?
眾人笑了。攤位兩旁,下著象棋的那些老頭,在一片嚷嚷中吆喝,喜歡就買個回去吧,就當玩兒!這攤派的主人,絕對有著流浪詩人的氣質。我所見過的,不管是誰,身旁幾乎都有一盤象棋。意想中的金戈鐵馬,時常讓他們忘了世俗塵事。
說實話,他們是真愛這些贗品的。收藏家們渴望真跡,渴望探求究竟。小市民們渴望數量,渴望在古跡中獲得生活的樂趣。他們對於“古”的個人哲理,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