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輯 吃一份希望(2 / 3)

一杯水裏喝出三種味道

他還尚未被調至學校任教,滿城便早已風花夜雨。有的人說,他是一個苛刻嚴厲的糟老頭子,喜歡用一些聞所未聞的方式來懲戒後排差生。也有人說,他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畢業不久,性格溫善。當然,也有人說他是個中年已婚男子,不但頭發稀疏,眼角落滿魚尾紋,說話還吞吞吐吐,顯然是個妻管嚴……

關於他的傳聞,我所聽到的大致有以上三個版本。我最喜歡的,還是第二個。事實證明,我所料非虛。他年輕活潑,幽默風趣,似乎有著永遠也使不完的精力。這些,隻是他在自我介紹中所反饋給大家的印象。

介紹完畢,他開始了第一堂“立威課”。在所有後排男生看來,幾乎所有老師的第一堂課都可以化為等號。無不是那些自詡鐵麵判官,用刑嚴厲,賞罰分明的言辭,意在讓我們心生畏怯,好在日後對他言聽計從。

不過,他好像特殊了一些。不但沒有說這樣的話,還從方形的試驗箱裏取出許多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固體。有人嚷嚷,新老師還真懂得人情世故,一來就給咱們分糖吃!接著一片哄笑。也有人說,那可是食鹽,他想鹹死我們!更有好事者,直接將蓬鬆的腦袋探出幾米,一臉諂媚地問,老師,你這是什麼秘密武器?

他的沉默和漫不經心的微笑,更是將先前那些故作冷漠的學生慫恿得興奮不已。頓時,一幫十六七的孩子,各尋最佳方位,看看他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他提出一個棕色的玻璃瓶,將裏麵的液體咕咚咕咚地倒進了燒杯了。旋即,又將那些白色粉末固體撥來撥去,伸出幾根手指,在上麵捉起一小撮,趕緊放到燒杯裏。那動作迅速而又有滑稽,似乎那課桌上的不是一團粉末,而是一盆旺盛的爐火。

他將燒杯裏的液體攪起了漩渦,確定所有粉末已經溶化完畢之後,才探出食到燒杯裏,微微蘸了蘸,放到口裏。所有人都在注視他的麵部表情,想從這個細微的動作裏窺出,這杯來曆不明的液體加上這些不知所謂的粉末,到底是何味道。

可惜,他僅僅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多人忍不住好奇地問,什麼味道?什麼味道?他不說話,側著頭,隨意從嶄新的花名冊上點了幾位壞男生上去,令他們逐一嚐嚐,看是什麼味道。

“鹹的,好鹹!”一個男生在嚐過之後,下巴縮成了一團。

“不!是甜的!”另外一個很快爭辯道。

“沒有吧?我感覺有一點酸酸的。這粉末估計是什麼化學物質。”第三個男生故作高深地說。

安靜的講台上,霎時亂成一氣。最後,實在調解不開,隻得請老師出來揭開謎底,好讓眾人知道誰對誰錯。

“孩子們,這僅僅隻是一杯普通的自來水。無色,無味。而這些粉末狀的東西,也不過是一堆精鹽罷了。按理來說,水應該是鹹的。可是,我剛才雖然動了動手指,但很遺憾,我並沒有把任何東西放進去……”

“生活裏的真與美,往往都是這樣。想要發現它,不僅僅需要一雙敏銳的眼睛。”

空出的文明

聽說我要去香港旅行,許多朋友給我打了便條,便條上寫滿了他們所需的東西。

我帶著十幾張便條進入了香港的超級市場。雖說香港有購物天堂的美譽,但說實話,除了超市配備的物品品種繁多之外,我的確沒有感受出其他的優越性。

我的五個推車裏都裝滿了東西。一位年輕的服務員主動上來問我:“小姐,需要幫忙嗎?”我笑笑,將手裏的兩張推車遞給了他。

他領著我去了收銀台,一路上,我們聊得很是愉悅。結賬之後,我遇到了第一個難題,這麼多的東西,要如何拿到郵局進行打包郵寄呢?

這位年輕的服務員沒有說話,一直把我的推車送出收銀台。很奇怪,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用力地拉著幾張笨重的推車,領著我進入了地毯式電梯。

這類寬敞的可將購物車直接推上去的地毯電梯,國內到處都是。我站在電梯的左邊,把手搭在黑色的傳輸帶上。

抬頭一看,我的前方,是一條無人阻擋的小路。不論多麼擁擠,所有人都站在電梯的右手邊。我暗笑,香港人可真傻,不像大陸人那樣懂得充分利用資源。

正當我發呆時,給予我幫助的那位服務員朝我使眼色了,我無法領會他的意思,隻好順著左邊的電梯上前幾步,與他挨近。

他問我:“小姐,您有急事嗎?”我搖搖頭。豈料,他竟然迅速後退,給我讓出了一個右邊的空位。我莫名其妙地站了過去。回頭,身後是一片詫異的目光。

他將我送到了超級市場的門口,並幫我叫了一輛寬敞的出租車。臨別前,我禁不住問他:“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站左邊呢?左邊有那麼寬敞的位置,為什麼那些顧客都不去站呢?是不是你們對‘左’這個詞就像大陸人對‘4’一樣有所忌諱?”

他搖搖頭,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小姐,您誤會了,在香港的每個超級市場,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地毯式電梯的左邊,永遠不能站人。”

“為什麼不能站人?”我繼續發出疑問。

當天,他對我的回答,使我終生難忘。他說:“因為那是一條緊急通道,在熙攘擁擠的超市裏,難免會有顧客發生意外,或者著急辦事。留出左邊的一條路,完全是為了方便他們,希望他們能在第一時間裏得到幫助。”

之後,我陸續去過幾家新的超級市場,結賬之後,我進自覺地推車走到了電梯的右邊。我始終記得那天他對我說過的話。

凝視左邊那一條空出的路,我切身感受到了一座城市的溫暖和蘊藏的文明。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

明明記憶中還是黃昏近斜陽,眼前卻偏呈現出一派流光遍野的氣象。於是,對於匆匆一去不返的時光,便有了一種無形的眷顧和懼怕。

興許,你還清楚記得你頑皮逗樂的孩提模樣,可轉眼對鏡,卻看見了自己滿臉的青澀胡茬。興許,你還不曾忘卻自己依賴著父親並享受其驕縱寵愛的片段,可此時,卻早是亭亭玉立,芳華正茂。

人生的無常與變幻,像一層無法揭開的幕簾,使你越發覺得迷茫與膽怯。你從來都不知道,幕簾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玄機,潛伏著多少青春必經的荊棘。

因此,你應該懂得,如何每一天當作開始。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並不是自我忘卻的麻痹,而是為了能樂觀的麵對一切成長的挫折和遭逢的苦難;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就意味著昨天已經過去,再也不必對前塵往事和重創你心靈的傷口念念不忘,自怨自艾;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便有了一股生生不息的勇氣,不管前麵隱沒著多少坎坷與艱險,你都相信自己,相信未來;

把每一天當做開始,失敗便成了不足掛齒的過耳之風,它不再縈繞你的心頭,使你消極,沮喪,困惑,悲淒;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陰霾和黑暗都不可能使你心生畏懼,因為你知道,這些總要過去,光明總會到來;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陽光就每一天都是新鮮的,它把世界當成往複的旅程,而你,是否該把夢想作為路途的指引燈?

把每一天當作開始,你便每天都能看到煥然一新的自己,他的雙眼裏充滿希望的光亮,他的每一滴血液裏都貯藏著拚搏奮進的力量!

輕輕閉上你的雙眼,慢慢自省,用一分鍾的時間總結你的過去。想想,自己曾犯下了多少過錯,走了多少彎路,有過多少不可揮去的悔悟,又曾有多少烏雲遮蔽了你那顆祈求陽光的勇敢之心?

睜開眼睛的第一刻,你應該感謝它們,在過去的時光裏,使你成長,使你思考,使你內在的承受力強悍無比!

告訴自己,今天就是新的開始,你將讓周圍的人和窗外的陽光見證一個全新的你——那個你,將不再自卑自閉,不再孤傲離群,不再盲目跟從,不再膽怯懦弱,不再虛度年華……

秋末海岸

若你曾在海濱小鎮住過,那你定然知曉,最美的海不在早春與烈夏。春來時,海上總彌散著稀薄的雨,繚繞著,讓人不免有些傷懷的惆悵。烈夏間,海岸的空地上總是站滿了人群,盤踞著,分割海水中的每一分涼意。於是,你的視線裏便從來不曾出現過完整的海麵。

秋是冬的號角。秋的到來,本身就是在預示著冬的逼近。深秋像一把鋒利的剪刀,將海岸上那些為圖熱鬧的人逐次減去,獨留一片湛藍的天際,圍住滾滾海潮。

中秋之後的每個清晨,海上總會漲起了無法窺破的大霧。霧中的海,是迷朦的,是可愛的,亦是讓人心生畏懼的。因為你再看不清海的浪潮,也觸摸不到海的心。你隻能憑著僅有的聽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沙岸深處走去。

這時的海水,往往匿藏著冬的手臂。他潛伏在翻卷的浪花裏,呼嘯著朝你的身體奔湧而去,蓄勢,聚集,碰撞,旋即嘩啦啦散開,消失在霧中的沙岸裏。你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暗歎起秋涼二字。

東方漸然翻起了昏黃的光亮,微弱地,暗沉沉地,像隔著重重白紗的爐火,像油煙中的荷包蛋。這時的海,不再讓你覺得遙遠,咫尺天涯。它散發著自然本身特有的人情味。

柔紅的光,愈來愈強烈,導引著海水,慢慢撕開環繞的大霧。此刻的太陽,像一個無所畏懼的勇士,像一柄鋒利的劍,也像一隻慟哭的眼睛。

大霧慢慢地被剝了去。溫和的陽光普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搖起碎銀般的幻夢。獨自走在沙岸上,你會禁不住讚歎,禁不住展開瘦弱的臂膀。

海風像久違的老友一般,緊緊抱著你,對你盡訴這千萬年間的往事和委屈。你們互相依托著,彼此溫暖著,在蒼茫的人世間,尋求著各自存在的真理。這一刻的你,是坦然的,從容的,是無懼的。你蕭索的背影和散慢的步履,深深地刻在了時光的畫卷裏。你是依靠在窗上的人的風景。

小鎮從未像此刻這般寧靜過。你與海的對立,就像飛鳥和天空的對立一樣。秋末的海,驅散了你歲月深處的陰霾。而你悄無聲息的淚花,同樣豐滿了海的記憶。飛鳥慰藉了天空的孤獨,天空也同樣承載了飛鳥的夢想。

秋末的海岸,是一劑用以療傷的心藥。初冬的行人,是一波浪潮中的孤獨呐喊。

被謊言成就的人生

他在念大學之時,學的是經濟學這一門課程。但是,他的成績並不拔尖,甚至,還有些駑鈍。他開始厭倦一切學科,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研究經濟學的料兒。

一次課堂中,教授講解《微觀經濟學》裏的某一環節。他坐在教室裏發呆,恍然看到了書中有一個人名,那便是當今在學術界赫赫有名的鮑伯爾教授。

他頓時心生仰慕。心想,如此有成就的人物,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和社會經驗。於是,他很想跟教學書上的鮑伯爾教授見個麵,哪怕是說上幾句話都好。這個念頭,讓他恍惚了很長時間。

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了這位教授的地址。那些天,他幾乎把自己一生想要說的話都逐一整理了一遍,而後挑揀重點,寫成書信,郵給了這位鼎鼎大名的經濟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