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虎啊嚴小虎,沒想到你也有如此溫情的一麵。謝謝你讓我明白,原來喜歡非主流的壞男孩也可以如此善良。

追尋失去的友誼

A

一年前,蔡子涵和我是至交好友,一年後,不知為何,我無緣無故與他成了冤家對頭。

第一次競選班長的時候,我以誠懇的演講和優異的成績博得了熱烈的掌聲。不記名投票的之後,統計結果令人大為意外。全班68名同學,我得了67票。後來統計結果的學習委員悄悄告訴我說,那個惟一投了反對票的人,正是與我形影不離的好友,蔡子涵。

我承認,因為這件事,我心裏有了無法解開的疙瘩,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最親信的人,越是最不支持我的人?蔡子涵為何要反對我當班長?

蔡子涵從來不說,我也不曾相問。我們如同往常一般,一起上課下課,一起外出遊玩。隻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他總有許多理由與我分開,有好幾次,我真想當麵問他是否已經厭倦了我這個朋友,但話到嘴邊,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一次月考,蔡子涵進了學校重點保護名單。凡是年級倒數50名以內的,都有機會和班主任親自見麵。知道蔡子涵的成績之後,我憂心忡忡地找到了他,我說:“子涵,待會兒班主任肯定會找你談話,你態度可得好點,不然又得見家長了!”

蔡子涵站在風起的走廊上,對我所說的話充耳不聞。我想,他一定是為此苦悶壞了。於是,我很知趣地退回了教室。

班主任並沒有叫蔡子涵進辦公室私聊,而是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劈頭蓋臉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說他是班裏條件最好的,整天和學習成績名利前茅的我在一起,卻不懂得好好利用資源,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B

蔡子涵與我徹底疏遠了。他被班主任調到了後排,我倆從此天遠地隔。

有好幾次,我公然不顧班長的身份,在課堂上給他寫紙條,邀他放學一起回家。起初,他會傳來一堆理由搪塞我,後來,幹脆不回紙條,保持沉默。

坐在教室的黃金地帶裏,我時常有一種陰冷的孤獨。每每回頭凝視蔡子涵,總是被他那閃躲的神色逼得無路可退。我想,我和蔡子涵的友誼已經走入了深淵。

生物課上,蔡子涵公然帶領後排男生集體逃課,生物老師大發雷霆,把我這名班長狠狠訓了一通,最後,還給我掛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瀆職罪名。

我惱怒極了,按照生物老師的意思,盡數把名單報了上去。

我沒想到事情的結果會如此嚴重。生物老師根本不通過班主任,直接把那份名單交到了政教處辦公室。

次日,政教處以教唆其他同學逃課,嚴重打破教學進度為由,記了蔡子涵一個大過,並在教學樓的下麵,公開通報批評。

這次,我得罪的不光是蔡子涵,更得罪了後三排的差生。我心裏內疚極了。我多想告訴蔡子涵,如果我早知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話兒,我寧可丟掉班長和三好學生的頭銜,也不會在白紙上寫下他的名字。

可事情已經發生,我無力更改結局,更無法回到昨天的時光。

C

我給蔡子涵寫了一封長長的道歉信。信上,工工整整地落下了我的名字。

蔡子涵接到信的一瞬間,我心裏瞬間湧起了愧疚的波濤。我以為他會打開信件,細細地閱讀我的情感。豈料,他才看到是我的筆跡,便隨手將信仍在了垃圾桶裏。他陰沉的臉和不屑的神色,像一柄鋒利的劍,把我的胸膛刺得生疼。

我想,我和蔡子涵的友誼,就要這麼殘忍而終了。有幾次,在放學時的樓道裏看見他,明明心裏急著趕上前去,想與他好好說幾句話,可腿腳卻如同生了根一般,無法動搖。我悲哀地看著蔡子涵的背影,看他一層一層地下著台階,最終拐彎,消失在我的視線。

也許,這便是我與他現在的距離,明明在同一間教室裏讀書寫字,可彼此卻如同隔了幾世一般,形似陌路。

蔡子涵的爸爸不知從何處得來消息,竟親自到學校找到了班主任,問是否能把大過的處分撤下來。我在旁說了不少好話,蔡子涵的爸爸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我許多次。

最後,班主任被我們打動了,決定向政教處請示,看能否在期末前撤銷對蔡子涵的處分。

晚飯時候,蔡子涵的爸爸找到了我,身後,跟著神情沮喪的蔡子涵。當他爸爸欣喜若狂地向他介紹我的功勞時,他不由分說,一個跨步上前,朝我的右臉便是重重一拳。

鮮紅的血順著嘴角緩緩而來。我趴在地上,竭斯底裏地朝蔡子涵的爸爸喊:“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D

蔡子涵說,我不過是貓哭耗子。

他徹底從學校裏消失了,他爸爸先後來過幾次,都不曾見到他的蹤影。三天後,學校發出了最後通令:如果蔡子涵明天晚上還未到校的話,那麼,他就足足逃了四十節課。按照學校規定,必須開除學籍,勒令退學。

我心急如焚。下午,我主動向班主任請了事假,外出尋找蔡子涵。

頂著炎炎烈日,我把他曾經愛去每一個網吧,每一個遊樂場,有一處公園都找遍了,還是無法得到他的消息。

午夜十一點,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我走在那條熟悉的小路上,想起蔡子涵和我同騎一輛自行車的日子,想起他教過的惡作劇,想起我中暑時他死命不放手硬要把我背到醫院的倔強……

熱淚混著大雨,使我悲傷難耐。我一路小跑,一路在微弱的光亮中大喊:“蔡子涵,蔡子涵,你在哪裏?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淩晨兩點的時候,筋疲力竭的我幾乎跑遍了小鎮的每個角落。終於在一個昏暗的避風的屋簷下,找到了蔡子涵心愛的自行車。我鼓足勇氣,朝四周喊了許多遍,仍不見蔡子涵的身影。我想,他始終是要來騎車的。於是,守株待兔,緊盯著這輛自行車。

衣褲濕透的我,在雨夜中瑟瑟發抖。我蜷縮在牆角,左手牢牢抓住自行車的輪子,生怕蔡子涵會忽然出現,又再度消失,右手則緊抱住雙腿,嘴唇發顫。

很多次,我從迷糊的夢中驚醒,總覺得有人試圖挪走自行車。我明明感覺蔡子涵就在附近,可睜開眼睛四處搜尋時,又不見他的半點蹤影。冷風呼嘯,細碎的雨從平坦的路上刮來,我雖冷得齜牙咧嘴,可渾身上下卻是一片滾燙。

不知是高燒過度還是因為疲勞,反正我徹底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遍灑窗台,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母親溫切地坐在床沿上,微笑著說:“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你知道你昨晚高燒得多厲害,幸虧蔡子涵把你背回來。那孩子真懂事,說我和你爸爸明天要上班,硬是讓我們回去睡覺,不讓我們通宵達旦地看著你。這不,他剛走,守了你一夜,什麼東西都沒吃,說在學校等你。”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趕回學校。剛進教室,就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像當年一般,興奮地在人群中朝我揮手。我努力克製眼中的淚水,不讓它們掉出來。

剛剛坐好拿出書本,就看到了一張粉紅的卡片。那是一串多麼熟悉的字體:“我聽到了你在大雨中的呼喊。我相信,你一直把我當成好兄弟。放心,當你看到這張卡片的時候,我已下定決心,和你考取同一所大學,繼續這段未完成的友誼。而且我就不信,瀟灑倜儻的蔡子涵讀書讀不過你這臭小子!”

頃刻間,我被這失而複得的友誼感動得淚眼漣漣……

戴小蕾和賴小川的艱難師徒路

我是你轉身就忘的路人甲

“賴小川,你跑什麼跑啊!都說你是我徒弟了,你還嘴硬!”趁著上體育課,戴小蕾在學校的塑膠跑道上,氣喘籲籲地追問我。我看著“臉紅脖子粗”的戴小蕾,氣憤地回應道:“我隻是你轉身就忘的路人甲,憑什麼陪你‘蹉跎年華’到天涯?”戴小蕾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俠女”戴小蕾為什麼會選中我做她的“大徒弟”,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一起學習就是一起取經”的謬論。但是我知道,我是不會和她“合作愉快”的。轉學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戴小蕾的父母都是老師,成績更是穩居年級第一。我這個“野孩子”又怎麼有資格“高攀”她呢。《潛伏》裏麵說了,信任是一種滑稽的好感。我想戴小蕾對我莫名的信任,也是滑稽可笑的吧。

周一上學,我剛進門,就被班裏的“賴小子”圍了個嚴嚴實實。

“聽說你是一中轉過來的?你怎麼忍心從重點中學轉到我們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寶地?”“哥們,你倒是說話呀,怎麼,不給哥幾個麵子?”

我看著他們的架勢,剛準備“出拳”,就被一聲“河東獅吼”震住了。我看到戴小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來:“他是我剛認的徒弟,你們怎麼也得給我‘戴姐’三分薄麵吧……”

“戴姐就是牛,學校裏的金牌梁柱啊。”賴小子們哄笑著散去。我看著戴小蕾,她的頭發烏黑,眼睛明亮,說話時,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放學後,我親自跟她說了聲謝謝。她咯咯地笑道:“別客氣,你是我徒弟,師傅‘罩著你’是應該的!”我笑笑,沉默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