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他向約瑟夫通報其壓倒性的勝利說:
我現正在夏托蒂埃城郊。我已對敵後衛實施追擊,業已切斷其通往夏龍的道路,整個敵軍已被迫跨過馬恩河到達蘇瓦鬆公路。我已俘獲敵軍後衛全部,包括四個俄軍營、三個普軍營、三門火炮,以及指揮該部的俄軍將領。今天我們又抓了二千名俘虜。馬爾蒙將從埃托吉開赴埃佩爾內或夏龍。假使麥克唐納元帥能如我所希望的那樣在馬恩河穀右岸克盡職守,那麼一個敵人也休想漏網。不過,我們已俘獲了八千到一萬戰俘,其中包括五六名將官,他們明天將解赴巴黎。我們幾乎擄獲了敵軍所有火炮和輜重,大量敵軍被擊斃。為數三萬五千人的敵軍如今剩下還不到一萬二千人。敵人已陷入了滅頂之災。
的確,薩肯軍和約克軍已被實際殲滅,其殘部燒毀了夏托蒂埃的橋梁,向北退往蘇瓦鬆。
在尚波貝爾、蒙米賴和夏托蒂埃的三次會戰中,拿破侖打敗了西裏西亞軍團的前衛和側衛,但他仍然必須對付布呂歇爾的主力。拿破侖留下莫蒂埃向北跨過馬恩河追殲薩肯和約克的潰退之敵,即於2月14日清晨揮師東進,支援馬爾蒙,當時馬爾蒙麵對布呂歇爾的壓力已退至蒙米賴以東四英裏的沃尚。天氣森冷可怖,道路泥濘,積雪難行。馬爾蒙正處於四麵楚歌之中,拿破侖於14日上午八時趕到,局勢立即為之改觀。拿破侖命馬爾蒙堅守陣地,自己則於正午率領近衛軍發動攻擊,同時德勞特將近衛炮兵的全部火炮投入戰鬥,格魯希的騎兵師也奉命向尚波貝爾和埃托吉迂回,以切斷敵人的退路。不過,布呂歇爾的部隊還是殺開了一條血路,向東突圍。當晚,拿破侖寫信給約瑟夫,對這次勝利是這樣描述的:
現在是晚上九時。我提筆向你通報沃尚之戰振奮人心的戰況。布呂歇爾遠離部隊,將司令部設於凡爾梯,從德意誌趕來的克萊斯特將軍二十四個營和一支俄軍新軍十二個營與之會合後共達三萬人。13日他抵達埃托吉和尚波貝爾。馬爾蒙聞訊,不戰而退。今天淩晨三時,我離開夏托蒂埃,進抵蒙米賴,敵軍也大體到達這裏。敵已占領沃尚村附近陣地,我迎敵展開,將敵打敗,俘敵八千,繳獲三門火炮和十麵軍旗,將敵逐回埃托吉。敵死傷當逾四千。而我僅損兵三百。之所以取得這一偉大戰果,主要是由於敵人沒有騎兵,而我則擁有六千至八千名極其優秀的騎兵。我百炮齊發,榴霰彈在敵頭上傾瀉,整整持續了一天。
從2月10日到14日一連串的輝煌勝利表明拿破侖正處於最佳狀態。他又重新煥發了年青的拿破侖早年在意大利戰役中曾經表現出來的激情與活力,而毫無當年在博羅季諾、包岑和德累斯頓諸戰役中使其才智黯然失色的那種死氣沉沉、猶豫不決的精神狀態。同時值得注意的是蒙米賴周圍的這幾場戰鬥都是他親自指揮的。名義上雖然內伊仍在現場指揮近衛軍,但拿破侖卻將所有命令直接下達給各師師長。
此時南麵的情況卻不太妙。他曾留下維克托和烏迪諾計三萬二千人和九十門火炮扼守塞納河渡口,對抗施瓦岑貝格。在沙皇催促下,施瓦岑貝格的一支縱隊在塞納河上的布雷對維克托發起攻擊,奪取了該地的橋梁。維克托北退十五英裏到達楠吉,這樣就敞開了通往巴黎的大門。拿破侖急如星火,先前他曾派麥克唐納軍南下塞納河前線,現在他留下莫蒂埃和馬爾蒙監視布呂歇爾後,又親率近衛軍匆匆取道拉費爾和莫城前往救援。16日,他抵達吉納,希望在此迎擊奧軍。但實際是在南麵的楠吉與敵人相遇,將敵逐回塞納河對岸,扭轉了戰局。19日他從蒙特羅寫信給約瑟夫,當時約瑟夫見施瓦岑貝格直下塞納河穀,進逼巴黎,不禁大驚失色。拿破侖寫道:
昨天我擊敗了奧地利將軍比安奇和符騰堡指揮的兩個預備師。敵損失慘重。我軍繳獲幾麵軍旗,俘敵三至四千人。尤其值得慶幸的是在敵人炸橋之前我一舉奪占了該橋。我已罷免了烏迪諾,他因循怠惰,玩忽職守,令人十分不快。
施瓦岑貝格未能渡過下塞納河,陷入絕望之中。他退往特魯瓦,向拿破侖請求休戰。拿破侖輕蔑地拒絕了這一要求。在寫給約瑟夫的信中,拿破侖說:
施瓦岑貝格剛才派來一名談判代表要求暫時停止戰爭行動。簡直是一個膽小鬼!......稍遇挫折這些可憐的家夥就跪下了雙膝!在他們退出我的領土之前我是不會同意休戰的。
拿破侖現在自以為穩操勝券,於是對其怯弱的敵手窮追不舍,從塞納河一直追到特魯瓦,2月24日到達該地。盡管施瓦岑貝格的部隊在數量上兩倍於拿破侖,卻不戰而走,一直退至奧布河之後。但是時間卻有利於聯軍,而不利於拿破侖。由溫津羅德、沃隆佐夫和斯特洛戈諾夫指揮的貝爾納多特的三個軍在比羅的率領下現正從北麵向布呂歇爾靠攏,以加強該部。在它們尚未到達之前,布呂歇爾即已乘拿破侖不在之機,穿過馬恩河與塞納河的中間地帶向塞讚推進,威逼巴黎。拿破侖立即派內伊北上迎敵,他本人也隨即跟進,3月2日抵達拉費爾附近的馬納河釁。拿破侖現在才開始意識到布呂歇爾是他最危險的敵人。布呂歇爾避而不戰,在拉費爾悄悄溜過馬恩河,並炸毀了橋梁。由於沒有舟橋縱隊,拿破侖受阻達三十六小時之久。
春寒未消,布呂歇爾向北疾進,在蘇瓦鬆附近與比羅的生力軍會合,該地的法國守軍3月3日投降。這使拿破侖大為震怒。布呂歇爾現在已經擁有一支高達十萬餘人的隊伍,但他仍舊向北繼續撤退,一直退至拉昂。該地占據著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勢,俯控著周圍地區。拿破侖將烏迪諾和傑拉爾德(他已接管維克托軍)留在奧布河牽製施瓦岑貝格,自己率其餘兵力渡過馬恩河和埃納河,向北推進,追擊布呂歇爾。
在拉昂以南九英裏,有一片顯著隆起的陡峻山脊,長二十英裏,東西走向,與埃納河平行,距河的北岸四英裏。這就是著名的"貴婦之路",1917至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鏖戰之地。為扼守這道山脊,布呂歇爾將俄國的沃隆佐夫軍部署在山脊之上,其左翼以克朗村為依托。3月7日內伊指揮法軍前衛,對這一堅固陣地發動正麵攻擊,雙方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血戰竟日。直至拿破侖將近衛騎兵和近衛炮兵拉上去以後,俄軍才退至拉昂另一道幾乎同樣堅固的陣地。雙方各傷亡約七千人。
翌日,拿破侖進至拉昂陣地,冀圖決戰,最終摧毀布呂歇爾。然而他在戰術上卻錯誤地將進攻力量分為兩股,分別由蘇瓦鬆和蘭斯的公路前進。"貴婦之路"北部森林密布的丘陵將兩支部隊分隔開來,內伊在左,取道蘇瓦鬆攻擊拉昂;馬爾蒙在右,自蘭斯方向前進。由於布呂歇爾的哥薩克騎兵在兩條公路之間巡邏,這兩支部隊無法進行通信聯絡。內伊的進攻在拉昂西南受阻,而右翼馬爾蒙軍遭到約克和克萊斯特的夜間突襲。法軍驚惶不安,全軍被逐回埃納河,損失二千五百人和四十五門火炮,在極度的疲勞和緊張之中,法軍難以支撐,開始崩潰。拿破侖給約瑟夫寫信說:
我察看了拉昂的敵軍陣地。它實在太堅固了。攻擊它勢必招致重大傷亡。因此,我已決定退回蘇瓦鬆。如果不是馬爾蒙全線潰退的話,本來敵人很可能在進攻的威脅下撤離拉昂。馬爾蒙的表現活像個一少尉。敵已遭受巨大損失,昨天向克拉西發起五次進攻,均已被我擊退。
青年近衛軍正如冰雪般消融。老近衛軍則巋然未動。我的近衛騎兵也正在解體......你務必著手在蒙馬特構築棱堡。
布呂歇爾的韌性戰鬥終於拖垮了拿破侖。南麵五十英裏外的塞納河前線也傳來了令人沮喪的消息。施瓦岑貝格又重新活躍起來,將烏迪諾和麥克唐納從奧布逐回普羅萬附近地區,巴黎又處在危險之中。拿破侖迅速東進,向蘭斯撲去,3月13日在此打敗聖普裏斯特的俄軍,然而,他也開始意識到大勢已去。3月16日他從蘭斯寫信給約瑟夫說:
如敵軍以壓倒之勢進軍巴黎,一切抵抗均告無望時,務必將攝政王(瑪麗·路易絲)和我的兒子連同所有宮庭官員向盧瓦爾方向撤走。切勿離開我的兒子。記住,我寧可讓他淹死在塞納河中,也不願聽其落入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