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節(1 / 2)

宛如微微頷首:“你放心,我不會的,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馨馨的弟弟。”

緊閉的房門外,一個小身影一閃而逝,孫冬的眼裏閃著戾氣,他並不因父親的哀求而心軟,也不因宛如的不忍而愧疚,心中的怨恨反而使他更加堅定自己的立場。

孫建新見宛如答應了他,忙轉過身對馨馨和安誌軒說:“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去找冬冬。”

馨馨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木然的點點頭。

孫建新找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冬冬,他又急忙回到家。空曠的家裏依舊沒有人影,孫建新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想著冬冬可能去的地方,這孩子讓他的心裏越來越不安起來,他總是有種感覺,冬冬還會做出傷害宛如的事情。他不由得心急的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的走著。

宛如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天棚。安誌軒坐到她身邊,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一股暖流通過他的手湧進她的全身,宛如回過眼神,看著安誌軒,他那寧靜的眼神,讓宛如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老公。”宛如帶著一絲為安,兩股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沒事的,不用擔心,有我在你身邊呢。”安誌軒微笑著說,他抬起手,為宛如擦掉眼淚,那動作輕柔得就象是在觸摸一件怕壞的瓷器一般小心。

馨馨默默的退出房間,她不忍心打攪他們,但她的心卻亂成了一團麻,她腦海裏浮現著年幼時冬冬纏著她講故事的小模樣,怎麼也跟現在的冬冬重合不起來。為什麼會這樣呢?十二歲的冬冬,怎麼可以這麼恨媽媽呢?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讓冬冬變得如此殘忍?

站在醫院的院子裏,馨馨看著那飛飛揚揚的落葉,心情也如這落葉一般消沉。秋天風帶著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冷冽,馨馨緩緩的走出醫院,她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她木然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下意識的招了輛計乘車。

“小姐去哪?”熱心的司機見是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心情極好的問。

去哪呢?馨馨想。“墓地。”這兩個字說出口,馨馨突然覺得心靜了。

那司機一愣,不禁從後視鏡裏打量了一下她。馨馨隻是將憂鬱的目光投向車窗外。

出租車司機將馨馨送到墓地,馨馨向奶奶的墓地走去。遠遠的,她看見一抹孤獨的身影坐在奶奶的墓碑前。微風將那壓抑的抽泣聲傳送過來,馨馨呆呆的看著那不停抖動的雙肩,眼睛不禁濕潤起來。

冬冬跪坐在奶奶的墓碑前,淚水象是開了閘的小溪不斷的流淌著。他沒有地方去,爸爸根本就是站在那女人一邊,竟然把那個女人從鬼門關裏救了回來,媽媽的骨灰還留在那座邊遠的城市裏,他隻有到奶奶這來,奶奶和爺爺和葬在一起,在他的記憶裏,奶奶是慈祥的,爺爺是嚴厲的,但爺爺又是極其寵溺他的。不知道為什麼,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奶奶,他喜歡奶奶總是把他摟在懷裏那種溫暖的感覺,就連媽媽也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當年他被綁在那張肮髒的床上,有個凶惡的男人拿著刀子一步步向他走來,他很害怕,他哭,他叫,可是幼小的他掙脫不了那並不算粗的繩索,他看見媽媽哭著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著那個女人,求那個女人放過他,可是那個女人卻一臉的不屑和鄙視。

他眼前又出現披頭散發的媽媽哭著哀求宛如的樣子,媽媽從來沒有那麼卑微過,媽媽在他眼裏,始終是盛氣淩人的,始終是高傲的仰著頭的,他是有些懼怕媽媽的,但是媽媽又是他心中最為依賴的,雖然他見爸爸的時間要比媽媽的多得多,可是爸爸在他的印象裏總是陰著臉,對他也是不是喝斥就是不睬,在他幼小的心靈裏,爸爸是不喜歡他的。

當他看見媽媽跪倒在地上時,他的心裏萌生了仇恨的種子,他想衝上前去保護媽媽,可是他動不了,他無能為力,他隻有用那雙帶著仇恨的眼睛瞪著那個女人。當媽媽帶著他遠離了那座城市,躲在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時,他哭著要找奶奶,媽媽對他說:“冬冬,你記著,是那個叫林宛如的女人害得我們有家不能回,害得你不能去見奶奶,你要記著她的樣子,你要報仇。”

懵懂的冬冬把媽媽的話連同他的仇恨一起種在了心裏,種得那樣深,那樣牢。媽媽一天比一天憔悴,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他看見媽媽將一個針頭紮進自己的胳膊。他很害怕,他問媽媽:“媽媽你生病了嗎?為什麼要給自己打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