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娘何等聰明，自然聽出了劉黃林話中意思，嚴肅道：“你是說那接他的老人道行不在你之下，甚至在你之上，所以他能打聽你的一切，你卻連他的名字都道不出？”
劉黃林沒有否認技不如人的事實，道：“正是。”
“這倒是有些耐人尋味了，”十二娘終於起身，來到欄杆前，如早晨時分見到她時的那樣雙手撐著欄杆，眺望著遠方。
許久之後，她再次轉身，劉黃林就枯等在她身後，不像是什麼江湖高手，反倒是更像一個管家或者侍衛的角色，十二娘道：“其實這是他走後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世間看到他的影子，先前這個少年，無論言行還是還是眼神，與他是那麼相像，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否則你何必與剛剛那少年說話。”
劉黃林點頭，麵如萬年朽木，絕不展露笑笑容，平靜道：“與公子有七分相似。”
十二娘呢喃：“才七分呀！”
這麼多年間，她從未放下身段與一個陌生人談過那麼多，女人心扉就是這般狹窄，除了愛人，再容不得其他。
忽然，興致低落的十二娘眉開眼笑起來，頗有些喜怒無常，道：“你說他會不會還活著？”
“這……”
對於女人的天真劉黃林並不想一口將其美夢破碎，但要做自欺欺人的事，作為一個能排進大玄王朝前十的真正高手，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思來想去後，劉黃林終究是沒開口，眼睜睜看著十二娘一人追憶著，悲愁著，痛苦著。
“算了，你去忙吧，剛剛那少年的身世，也不用去查了。”
十二娘歎息間，心老了，人也略顯憔悴，忽然，她又麵生厲色，同樣望著京都方向，似是自言自語道：“待我開了第六竅，便是你們那些人魂飛魄散之時。”
劉黃林低頭退下，沒有多說，也沒有絲毫義憤填膺的動作，他知道此生這把老骨頭唯一能做的，便是替那位已故的公子守著僅存世間的唯一親人，麵前這個不惜遠走他鄉卻一心隻在仇狠中的女人。
…………
“你醒了？”
黃昏時候，穆寧翻了個身，因為宋蕭的存在，這一覺她睡得從未有過的安然，仿佛天底下再沒有什麼溫床能比得上少年的胸膛。
當然，如果不是穆寧，宋蕭絕對不會問這樣的廢話，這與他的行事準則有相違背，但愛情與親情麵前，很多事都從來不會有什麼準則。
穆寧紅著小臉，對上了宋蕭的目光，忽然，她做了一件比宋蕭還要糊塗的事，伸出小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擰著，直到被疼痛驚得眼淚汪汪，“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宋蕭趕緊攔下穆寧的手，順便在她額頭摸了摸，卻沒覺得發燙，關心道：“你幹嘛？”
“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寧兒又做夢了。”
說話間，她眼淚落下，也許是感動，也許是欣喜，也許是辛酸，直到宋蕭為她擦拭著鼻涕與眼淚，她才露出兩個酒窩，喜極而泣，道：“看來不是，哈哈哈……”
“少爺，寧兒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