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2 / 2)

月明聽著窗外狂風呼嘯,被吹落的枝幹又被狂風夾帶著撞擊著門窗,聽多了難免有些發怵。思雅卻極為淡定,手中竟還捧著一本詩經。月明往她身邊挪了挪,“如今上神不在,若發生什麼事,咱們可如何應對?”

思雅淡然的看了月明一眼,依然將眼睛轉向書籍上,“上神此番出島,定是為了狂風之事,若他都擺不平,你我又有什麼必要擔心?”

一句話倒讓月明啞口無言,細思起來也不無道理,也慢慢放寬心,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隻是想來這幾日都將困在房內,也難免有些失落。思雅打坐之時,她便撿起那本詩經想著打發時間,隨手將書抖了抖,書卻自然翻到了一頁,那頁書卷已經泛黃,書角也被磨出了毛邊,頁麵上幾滴淚痕清晰可見。是那首《鄭風·子衿》,淚痕滑落之處,正是那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月明輕輕將書放回思雅的蒲團之下,若這份情被月白知曉,到底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空中的那團烏雲越積越多,這團烏雲不斷吞噬著周圍冰冷的月光,白色的月光被吸納進烏雲中央,慢慢消失光亮,最終與周圍的漆黑融合為一體。東訣佇立在玉榭島百裏之外的戚風崖上,望著天空中黑色雲團越積越大,顏色由灰色變得墨黑,邊上的紅星正朝著烏雲的中心移去。

拔劍,飛身,東訣一襲白色長袍,直衝向烏雲周圍,紅星正加快速度移動。東訣雙指合並,一道真氣直奔向紅星。百裏之外,玉榭島上的月明和思雅聽到一聲巨響,雖聽得出相隔距離甚遠,但島卻隨之晃了兩晃。

戚風崖,東訣真氣與紅星相撞,紅星渾身散發出紅色火焰,又向著東訣反撲過來。東訣默念著咒語,劍從手中飛出,東訣一躍而上,駕著劍身躲開了紅星的碰撞。冒著火光的紅星直接撞到戚風崖上,熊熊大火燃氣,一聲巨響,碎成萬千碎片。

天空中的烏雲仿佛被激怒了一般,由墨黑變成漆黑,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月光。東訣踩在劍身上,看著越來越黑的雲彩,說道:“當年南海浩劫,我饒了你性命,如今怎麼不知悔改,竟還想著借助月光之力返回世間?”

那團烏雲動了一動,周圍黑色漸漸散開,正中間露出一張臉,卻看不真切,聲音嗡嗡地說:“當年我以你雖留我性命,卻費我周身法術,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東訣,你有什麼資格限定他人的性命?”

東訣看著烏雲中間的那張臉,還未成形,便一個飛身衝入烏雲中心與之對決。東訣將周身真氣積於指尖之上,一道銀色光芒閃過,黑色烏雲四散開來。東訣轉身,四周的黑色氣絲又聚攏起來,力量越來越強,對著他發出令人驚悚的笑聲,“你以為我還跟當年一樣,站在原地等你消滅?東訣,我現在不是當年的莫言上神了,我蟄伏人間百年,吸取貪婪、無知、殘忍,一切人類醜惡的東西都是我的養分,你殺不了我,除非你殺掉所有人類!”

雲團中心那雙眼睛死死盯住東訣,“你做你的上神,我做我的魔,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出手阻攔?”

東訣收起劍,一個翻身踏上一朵雲彩,望著那團烏雲,說:“錯就是錯,對就是對,若當年不是你執迷不悟,天宮之中怎會容不下你?當年你一意孤行,險讓南海遭幹涸滅頂之災,你犯下的罪還不夠深嗎?”

烏雲翻了一翻,背後拖出一絲絲黑色霧氣,又融合進烏雲體內,月光被它擋住,看不見一絲光,沙啞的聲音再次說話,“那當年你就對嗎?那小女孩現在該長大了吧?想必現在已經遇見了,若她知道,她的出生隻是彌補當年的一個遺憾,你猜她會怎麼樣?”說完帶著嘶啞的笑聲,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東訣還想追過去,卻發現那團烏雲已消失在天邊。貪欲、無知原本就是無形之物,隻有心存邪念才會變成一把把鋒利的刀劍,傷人於無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