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門幻境(上)(1 / 2)

窗外,凜冽的狂風已經漸漸停了下來。月明和思雅兩人走到窗邊,推窗看玉榭島,玉蘭樹枝被風折斷,落滿地麵。走出房門,眼見之處滿目瘡痍,玉蘭樹被折損大半,再看不出初登玉榭島的清麗絢爛。

月明俯身拾起腳邊的一朵玉蘭花,落地之後被折斷的樹枝壓入泥土,已經微微泛黃。烏雲遮蓋著玉榭島上空,將太陽遮蔽得嚴嚴實實。遠處幾棵玉蘭樹被昨晚的風刮得隻剩下主幹,葉子竟掉了個精光。一夜之間,曾經眾仙神往的玉榭島,突然失了靈氣,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沒了絲毫生機。

思雅撫著受到浩劫的玉蘭樹,她在島上百年,早已熟知這裏的一草一木,看著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變得頹敗,心裏也難免難受,比起月明有南海為家,她卻隻有玉榭島,這裏是她的家鄉。當年逃至人間,雖在樂音坊有了棲息之地,她卻永不會忘,在天宮之上有個叫玉榭島的地方,那裏是她生長的地方。

思雅撿起散落在泥土裏的玉蘭樹枝,閉眼聚神,隻見手上的樹枝皆騰空而起,猛然睜眼,樹枝像是收到了命令般回到了原來的枝頭。循環了幾次,思雅後背已經濕透,原本動用法術就是一件傷神的事情,加上她修行不久,必定更傷真氣。

月明見狀,從頭上拔下自己的步搖,向地麵揮了揮,樹枝像一個個小人一般紛紛站立起來,月明隨之將步搖往空中一劃,樹枝便飛升起來,直往原來的枝頭去了。經過一番打理,玉榭島的玉蘭樹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隻是樣貌雖與以往無差,但到底傷了根本,想要擁有原來的靈氣,怕是又要經過幾百年了。

天空一絲放晴的意思都沒有,黑壓壓的烏雲將玉榭島籠罩。月明抬眼看了看快要垂到頭頂的雲層,又想著東訣匆忙離開,怕是與這大風有關,一夜之內卻像是經曆了劫難,卻又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天河之中,東訣坐於中心的一塊青田石上,身邊是點點繁星,時而有流星從他的腳邊劃過,留下一道道因燃燒而留下的灰燼。東訣閉眼,聚氣凝神指尖的真氣將河水攪渾,原本平靜的河麵被攪弄出一個巨大的漩渦,旁邊閃著黃色亮光的星星隨著漩渦沉到河底。

東訣深吸一口氣,步入天河漩渦,隨著漩渦深入,深不見底的天河盡頭露出一扇水門。東訣將右手附於水門之上,瞬間藍色光芒照射亮了整條天河,水門開啟,又是一場往事輪回。

水門之中,折射出的是百年前的場景,人入其中,可將往事再重新經曆一次,水門與現實世界如同鏡像一般,幻境改變,現實顛覆。懸於水門之上的琉璃沙漏掌控時間,沙漏漏完最後一粒沙石,而進入水門中的人未出來,則將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隨即從現實中消失。

東訣步入水門,眼前是五百年前的玉榭島,島上一位身著深藍華服的人坐於玉蘭樹下撫琴,長發全部披散在身後,隻由一根發帶鬆鬆散散的綁住發絲。腳邊放著一個酒葫蘆,琴聲透著一股慵懶的勁兒,讓人聽了卻又無比放鬆。那人抬頭看了眼站在遠處的東訣,嘴角一抹笑隨即蕩漾開來,雙手壓住琴弦,琴聲絕,幻境生。

東訣眼瞧著那人向他走進,邊走著還擰開酒葫蘆往嘴中灌酒,待走近時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幾日不見,是不是又跑去人間瀟灑了?”說完又將酒葫蘆對著嘴,猛灌了幾口酒。

東訣抬頭看了看懸在上空的琉璃沙漏,沙粒從瓶口緩緩滑下,幻境已生。轉身再望著正喝著酒的人,說道:“好久不見,莫言。”

莫言開懷大笑起來,“幾日不見,便想著來玉榭島找你,卻沒見你人,就從你的房間拿出了壇芙蓉醉,難怪平日裏你將這酒寶貝得要死,如今喝來倒確有種特殊的芳香。”

東訣看著眼前的莫言,作風灑脫,頗有超然之氣,與那日所見的黑色雲團不可同日而語,此時的莫言,正直、瀟灑,與他同列仙班,世人尊為上神,若不是那趟凡塵之行,或許今日所有事情將會改寫。

東訣曆來喜自由,所以早年曾與青堯遊曆四荒,而莫言則桀驁不馴,行事作風不與常人相同,仙友送外號“閑適居士”,世間萬物他皆漠不關心,隨性而為是他的本性,平日裏無所事事便喜歡到人間走一遭,順便搜羅世間美酒。

這般人物,原本天宮諸神覺得定不會有女子入得了莫言的法眼,連九重天上尊為花神的夢瑤仙子,他都覺得俗氣。眼瞧著他幾萬歲,天天沒個正形,天皇便想在四荒之內為他擇一名女子成婚,還未等天皇商定,一日,他卻帶著一名凡間女子來了天宮,當著眾仙家的麵說:“大家以後莫要再操心我的終身大事,如今我帶回了一位,你們也可放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