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次,彭恩澤鬧肚子,急匆匆跑廁所去了。林子靜快速打開他的手機查看,但什麼都沒發現,連通話記錄都一片空白。
彭恩澤每天那麼多業務,怎麼可能一個電話都不打?可見他早有防範。
林子靜不動聲色地把彭恩澤的電話放回原處。銀行卡的事就當沒看到,證據不充分,問也沒用。
林子靜知道彭恩澤有很多個手機號,可林子靜暗中找了很多次,都沒發現那些卡在哪裏。
林子靜當然找不到,因為彭恩澤壓根兒就不往這兒拿。他也不敢往汪曼那裏放。
為了穩妥起見,彭恩澤在他和汪曼住的院子裏,又租了一個小屋。跟汪曼就說是給一個朋友租的,其實是他的備用基地。為的是放一些不能放在兩個女人那裏的東西。在兩個女人那裏待得煩了,他也能有個躲清靜的地兒。
一次,彭恩澤問林子靜:“我的耳機子放哪兒了?”
林子靜反問:“你向來不是狡兔三窟的嗎?你可能記錯了,你的耳機沒放在我這兒。”
彭恩澤站在那裏尋思了半天,才說:“以後我帶你去一個地兒,你就知道了。我在外麵真的沒有別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子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理他,做自己的事去。
林子靜覺得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不是可笑是可悲。
彭恩澤回不回來無所謂。即使回來,兩個人也是各揣心腹事。彼此間的那種表情、神態、語言,已看不出還有一家人的情份和樣子。隻是,無論林子靜怎樣旁敲側擊,彭恩澤死活就是不承認。
林子靜不得不服了他。
終於有一天,在彭恩澤褲子的屁股兜裏,林子靜發現了一張電話卡。她趕緊拿上電話卡和手機,跑到廁所裏去,把電話卡插上。
在這個卡裏,林子靜發現了一個被存做“阿曼”的手機號。林子靜立即複製了這個手機號。同時,在這張卡裏,她終於找到了一條阿曼發給彭恩澤的信息:“我是想告訴你,我不跟你去那邊了,我想去膠東。媽和汪南老是吵架,我想去那邊看看。你要是覺得可行,咱倆一塊兒回去,剛巧爸也回來了,正好見麵。”
發送時間是2011年11月13日10:40分40秒。林子靜聯想到11月16日彭恩澤給她打過的那個電話,她一下子明白了,彭恩澤並沒有去什麼所謂的深圳,而是在16日的下午,和汪曼去了山東汪曼的老家,,拜見他的嶽父嶽母去了。
林子靜複製了信息後,裝作沒事人一樣,找個機會,又把電話卡放回了原處。單憑這麼一條信息,彭恩澤也不會認賬的。況且,彭恩澤和汪曼去山東隻是自己的推斷,沒有證據證明他一定去了。他要是一口咬定別人發錯了信息,那也沒辦法。
事實上,也確如林子靜推測的那樣。汪母同意了彭恩澤和汪曼的親事,那麼見家長就是首當其衝的大事。彭恩澤當然得去。不去汪曼就得說他沒誠意,就得生氣,兩個人就又得吵架。
去就去吧,就當散心了。於是彭恩澤買了兩張火車票,和汪曼一起,高高興興地以準女婿的身份,去汪曼的家裏,拜見丈人丈母娘去了。
彭恩澤當然得跟林子靜撒個像那麼回事的謊。
自從汪母來了以後,彭恩澤就天天陪著,一個多月,一次沒去過林子靜那裏。倘若再不找個機會回去,就真說不過去了。
於是他就打電話告訴林子靜,等他從深圳回來,一定回家去。彭恩澤和汪曼是17日到的汪曼老家。他在那裏住了兩個晚上。每天“爸”、“媽”地叫得勤快,人也很有眼力見兒,什麼都幫著做。汪父也覺著還不錯,年紀雖然大點,但不顯,又能賺大錢,就同意這樁婚事了。彭恩澤見好就收,他告訴汪曼,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安心在家多呆幾天,陪陪爸媽,反正你也沒上班。我一個人先回去辦事,等我辦完事,就過來接你回北京。
於是,彭恩澤坐上十九日的火車一個人返回北京。一下車,他立即背著包風塵仆仆地趕回林子靜的住處。他對林子靜抱怨著,坐飛機坐得都煩死了。如今,終於能好好地歇幾天了。這一忙活,都快兩個月了。
吃飯的時候,彭恩澤跟林子靜叨咕,說自己這段時間經常會覺得胸悶、心慌、睡不著覺,有時候,胸口還堵得慌。
林子靜隨口說:“思慮過度,勞傷心脾。您老人家要想的事情太多了,累的。弄點藥吃吧,那麼多知己在眼巴眼望地等著您發大財後,分杯羹呢,您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放眼望去,任重而道遠。您得挺住,千萬不能倒下。再說,從您這個角度來講,也不能有命掙錢沒命花不是?吃點藥,將養一下身子骨吧,您大好的日子,還在後麵呢。”
彭恩澤說:“我怎麼老聽著你這話裏帶刺呢?”
林子靜一笑沒做聲,事情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半夜的時候,彭恩澤真就胸悶得喘不上氣來,他不得不坐起來,捯氣兒。
林子靜這才覺得,彭恩澤一貫十句話裏十句半都是假的——那半句是標點符號。但這次,是真的了。
林子靜開燈看了一下彭恩澤的臉色,又搭了一下他的脈,以她對奶奶的護理經驗,她覺得彭恩澤問題還不大,於是就陪他坐一會,看他緩解了,才接著睡覺。
但天亮以後,林子靜還是出去給他買了藥回來,讓他服下去。都是爹娘養的,彭恩澤一萬個不好,還要看他父母的麵子。他們之間無論多少過節,老人是沒錯的。而彭恩澤到底是他父母身上的一塊肉。
當天晚上,彭恩澤沒有再發作,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安穩覺。次日,彭恩澤滿懷感激地對林子靜說:“媳婦,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林子靜沒吭氣,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說:“最近我下載了幾首歌,超好聽,我傳給你吧,你累的時候,就聽聽歌,放鬆一下,也利於給你的心髒減壓。”
彭恩澤說“好”,就去拿手機。
林子靜說:“我來吧,傳幾首歌,也快,你躺下好好休息一會兒,能睡就睡一覺,身體恢複的也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