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步搖對她應該很重要吧?寧可冒著被燙傷的危險,也要把另一支步搖拿回來。
和頌嘴唇一挑,把步搖遞給了薛懷璧。
薛懷璧小心翼翼地接過,放到懷中靠近心髒的位置。
薛懷璧又一次死裏逃生,和頌不敢再大意,這個地方薛懷璧肯定是沒法住了,他琢磨了一會兒,還是讓她搬到自己的風月居去,那裏的東廂房還空著。
最重要的是,風月居是銀月盟守衛最森嚴的地方,要是再有火燒到風月居,風、雨、雷、電四位堂主可以以死謝罪了。
那場大火幾乎把怡然居的一切都燒了,可是有些東西卻燒不掉。
比如射過來的箭,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弩箭。箭百煉成鋼,又怎麼會熔於火呢?
銀月盟的守衛並不弱,他已經讓雷堂主盤問過那日守衛的人,他們並沒有見到可疑的身影,而這些弩箭又能密密麻麻地射到怡然居的房簷上,定是遠攻。
普通的箭不可能有這般威力,隻有弩箭。弩箭生產的成本比普通的箭大很多,所以並不是很普及,隻要找到這些箭出自哪裏,找出凶手就指日可待了。
和頌把玩著手中的箭,上麵附上了一層墨黑色的光澤,卻覆蓋不了它原有的光澤。
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雷堂主問道:“查出什麼線索了嗎?”
“回盟主的話,這支箭並非產自我大梁,而是來自西域。”
“你如何肯定?”
“先帝派解憂公主出使西域之後,曾派人給先皇送過幾支西域的弩箭,以助我大梁兵器改良。我當時師承劉將軍,有幸得見。”
和頌點了點頭,不再心存疑慮,他頷首道:“知道了,今日你加強守衛,來日若有了計劃,我再與你細說。先去忙你的事吧,順便幫我把阿右叫過來。”
“是,盟主。”說完,雷堂主抱拳告辭。
和頌咂摸著手中的茶葉,滾燙的水中升起了白色的霧氣,沾濕了他的睫毛,卻蒙蔽不了他的眼睛。
追殺薛懷璧的竟是西域人,她雖是個惹禍的性子,卻惹不到那麼遠,也惹不起那麼大。這些人心心念念地要殺了她,隻可能有一個原因。
右護法的步伐聲漸近,見到和頌之後,他尊敬地抱拳問好:“盟主,你找我?”
“告訴薛嘉懿,西域有人在追殺他的妹妹。我可以幫他逮住追殺薛懷璧的人,卻無法幫他揪出背後的那個人,那個人是誰,他應該心中有數。”
“是,盟主。”右護法得令離開。
薛懷璧兩次遭遇刺殺,那就說明那個人的目的是殺死她,而不是以她作為誘餌,威脅與她親近的人。這樣,嫌疑人的範圍又縮小很多。
自己這邊有殺薛懷璧的動機的,實在找不出有什麼人。薛懷璧的利用價值比她的命重要多了,如果他們的最終目標是自己,那麼應該抓住薛懷璧,不應該直接殺了她。
如此,就隻剩薛嘉懿那邊了。
其實他那邊也是一樣,對於敵人來說,薛懷璧活著比死了有用多了。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凶手是與他們親近的人。
此事是發生在薛嘉懿與牛大寶一役之後,定是有人知曉了薛懷璧的身份,認為她會是薛嘉懿的弱點,所以要幫他除掉這個弱點。
這樣,一切都可以聯係起來了。
不知不覺,鴻固原的人開始多了起來,他們來自四麵八方,許多人都是得了“嫵林大會”的請柬遠道而來的。
銀月盟上上下下的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在風月居空曠之處搭了一個台子,裝飾得頗為大氣,以紫紅色為背景色,台上裝飾著許多輕紗,看起來頗有縹緲之意。四處都掛滿了燈籠,上麵繪著各式各樣的美人圖案,細細看來,竟沒有一人是重複的。
和頌擔心此次“嫵林大會”,會引來一些苟且的人事,吩咐了下去,銀月盟每日嚴陣以待,但凡來此的人,必將經過層層搜身,讓大夥兒“赤條條”地來,不可攜帶一絲害人之物。每每到了夜晚,更是加強守備,以防有人渾水摸魚。
而薛懷璧自那日之後,惶惶不可終日,十分害怕有一支箭從暗處射來,這樣不等她說一聲“天下第一美人”,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和頌原以為薛懷璧會酸酸地看著別的來應征的美人,暗地裏再諷刺幾句,沒想到自己想錯了。薛懷璧看著成群結隊的美人,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似乎完全忘了不久前她天天纏著他要評天下第一美人的事。
現在,薛懷璧隻是時刻小心翼翼地防範著,並不與人多說幾句話,生怕身邊的人就是別人派過來暗殺她的。
隻是再小心,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她時常跑到大門口去偷窺一會兒,在心中默默地為這些美人們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