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也到門邊看,瞅了一眼回來說道:“挺好的呀,不就是坐著。”
“不是,你看他頭很低,人也沒精神,你剛才說他,他都不吭聲,他從前不這樣的!”
呂氏嘮叨餘寶貴慣了,不覺得現在跟從前有什麼區別:“有嗎?是我沒注意?我沒看出什麼不對啊。”
這時在下屋裏炒花生的餘四妮端著簸箕進來,餘小六又跟她說:“四姐,你看沒看出,大伯現在和從前不一樣。”
餘四妮說道:“是啊,爹瘦了好多,也不知道怎麼弄的。”
“不是,他的精神頭兒也不一樣,連脾氣都變了!”
餘四妮疑惑道:“脾氣都變了?不會吧,爹一直就這樣啊。”》
餘小六頭疼,難道是自己的眼睛長得跟別人不一樣嗎?怎麼自己看著爹哪兒哪兒都不對,可是娘和姐姐都說沒區別,她們真都看不出,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嗎?
她跟娘和姐姐說不清,又坐回到爐邊去烤豬蹄了,一邊烤一邊難過,爹要這樣下去,會不會快死了,從他身體健康到現在瘦成紙片兒,連路都走不動,才用了多長時間,多半是得了什麼絕症,不然怎麼會這樣。
再加上自己這異常的反應,可能真是感應到爹的命不長,才會這麼傷心。
她偷偷地掉眼淚,說不出的難過。
總算對付著把四個豬蹄烤完,找了斧頭砸開蹄殼子,然後把豬蹄子交給五姐:“五姐,你刮毛洗豬蹄吧,我要走了,鬱嬸子生病了,這兩天才起床,我怕她做不了飯,得回去看她。”
餘五妮接過她手裏的豬蹄,說道:“哦,那你走吧。”
呂氏說道:“小六啊,你回去看看,鬱壘娘要是好起來,你就回家過年,實在不行,把她也帶到咱家來,你三姐說三十兒要帶孩子回來吃中午飯呢,你也回家,今年能好好熱鬧一下。”
餘小六是不想回來的,爹娘忌諱自己,往年過年,都是姐姐們到自己家裏去玩兒,把吃的送過去,娘讓自己今年回家過年,會不會也隻是隨便說說?
可是想想父親,都已經這種情況了,自己不回來,萬一以後沒這個機會了怎麼辦。
想著她的眼圈又紅了:“嗯,那我今天回來過年。”
說完她快步出了屋子,出來之後眼淚就下來,傷心,難過,憤懣、煩躁,什麼情緒都湧出來了,實在控製不住,大步向前跑去,跑出家門之後捂嘴嗚咽。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從家裏出來這麼多年,最委屈的時候早就過了,都已經適應,前兩年過年,自己在外麵都沒這麼傷心,怎麼今天這次能回家,卻這麼難過?擔心父親?可又不像,到底怎麼了呢。
她哭著出了村,到外麵調整了好久,才把情緒控製住,步行到鎮裏來到鬱壘家。
鬱壘娘剛好了一點,就開始到處收拾,擦擦洗洗的。
餘小六回來見她在幹活兒,又把她推上床休息,自己替她收拾屋子。
幹活的同時,她跟鬱壘娘說了自己娘讓她到自家過年的事。
鬱壘娘哪好意思去,說道:“不了小六,你該回去就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在家裏挺好的,家裏什麼都有,大過年的,到你爹娘家去打擾多不好,我也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