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用麻木的手敲了敲麻木的額頭,又一次否定了夜晚人生的無意義後,在玻璃窗上迎來了白天人生的第一抹淡藍。
一向愛清潔的丈夫去洗漱了一通,又幫助她洗漱幹淨,她無比內疚的看著丈夫那頗具奶油小生滋味的麵孔上明顯憔悴的痕跡,自言自語的悄聲一句:
“夫妻關係是最神聖的關係,這好像是三毛說的。”
她的聲音很小,小得幾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丈夫卻突然把臉轉向她,以怪異的聲調對她說:
“三毛死了,自殺的。”
“什麼?什麼時候?”
“前天,就是你發病的那個晚上。”
丈夫這個人很奇怪很特別,他總是非常敏感非常及時的把一些最流行的文學書籍和信息帶進她的書房,比如瓊瑤、三毛、席慕容的書籍都是他首先扔在妻子的桌子上的,但是他自己卻並不看,甚至問起他時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作家的基本情況並且一本她們的書也不肯讀,但是他卻好像無意中擔負著什麼責任似的,以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度為妻子做著這些與他自己無關的事情。這一次依然如此,他告訴妻子三毛自殺了,他自己卻並不認為這是什麼新聞,他忙於官場事務,從不去理會那些有閑工夫多愁善感的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如果說這也叫一種男子漢的話,那就是一種用身影去蔭蔽家人的人。
丈夫上班去了,她一個人側對牆壁躺著,杜冷丁的作用已經消失,疼痛又重新回來撞擊著她,但已經減輕了許多,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忍住,她不想吃東西,也不想與任何人交流,她不會像年輕人那樣衝動為三毛的死而哭泣,隻能像她的同齡人那樣用淡淡的神情去接受這則消息,雖然她的心裏非常的難過,在她的難過中又夾雜著一種冥冥之中的默契,好像三毛的死與她有某些關聯,一些恍恍惚惚的幻影令她惴惴不安,丈夫臨走時向她交待了一些什麼她全然沒有記住,她連意識都處於模糊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