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水龍頭,忽然感覺膀胱充盈,來了尿意,心說這院子裏也沒見到茅房,黑燈瞎火的,這裏還有水龍頭,撒泡尿再用水衝了就是,總不能讓尿憋死。
撒完尿,再次打開水龍頭衝了十幾秒鍾,我用力聞聞,感覺聞不到尿騷味了,關上水龍頭,摸索著回到小屋,聽著師父和小胡的微鼾,摸著在他倆中間躺下,迷迷糊糊再次睡著。
睡了一會兒,也不知過去多久,就聽到左邊的小胡也起來了,沒有說話,起身慢慢朝門口走去,然後傳來開門的聲音,不知道小胡是起夜方便去,還是去找水喝,我睡得迷糊,也沒管他。
過了一會兒,聽到開門聲,小胡回來了,摸索著在我身邊躺下。
我睡意正盛,也沒理他,眯著眼,卻看到左邊亮起了光,是手機屏幕的亮光。
然後聽到小胡說:“才兩點啊,什麼時候才天亮……”
我隨口答了一句:“快睡吧,睡醒了天就亮了。”
“哦。”小胡答應一聲,鎖了手機屏,小屋再次變得黑暗無光……
我也緩緩睡著……
睡著後,做了個夢,夢到我和師父、小胡在堂屋裏,師父在認真看書,我在看電子書,老者懸空坐在我身後,小胡打著單機遊戲,然後我手機黑屏自動關機,老人問我“電呢……”
然後小胡的手機也自動關機了。
夢到這裏戛然而止,我猛地坐起來,忽然想到,小胡的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那麼,那會兒我左邊看手機的人是誰?
我感覺這小屋的溫度很低,比剛開始入睡的時候低了很多,閉上眼,用心感受,就發現這屋裏鬼氣衝天……
睜開眼,我很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睡覺,但是卻做不到,很明顯,這一覺睡下去,還能不能起來,那是兩說,左邊的小胡現在呼吸平穩,發出輕微鼾聲,但是他剛才看手機的時候,嚇我一跳,我不確定現在在我左邊躺著的,是不是小胡。
就這麼坐著,忽然牆角又亮起光,還是手機屏幕發出的白光,白光照在拿手機的人臉上,離得不遠,雖然光線不太亮,但是能看出,是師父。
“小帥,你怎麼還不睡?”
“老大,我不敢睡,這屋裏,有鬼……”
“哦?你確定嗎?”
我剛想說確定,又聽到右邊傳來微微鼾聲……
師父原本睡在我右邊,現在我右邊傳來的鼾聲,聽起來正是師父的,那麼,牆角拿著手機的人是誰?師父的手機沒怎麼玩,他的超長待機王應該有電,但是我無法判斷,到底躺在我右邊的是師父,還是牆角這個玩手機的才是師父。
再次閉上眼,用心感受,屋裏滔天的鬼氣嚴重影響判斷,感覺每個角落都有惡鬼,感覺自己左右都是惡鬼,感覺牆角拿手機的好像也是惡鬼。
我就這麼坐著,雙手抱著膝蓋,讓身體與外界接觸的麵積盡量最小,這樣似乎要安全一些。
左邊的小胡有問題,右邊的師父有問題,牆角拿手機的師父還有問題,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問題。
牆角拿著手機的師父關上了手機屏,開口說:“睡吧,睡吧……”
“老大,不能睡,你打開手電筒,這樣我看不到你……”
我還沒說完,右邊原本熟睡發出鼾聲的師父猛然坐起來,說:“你看不到我?我就在你身邊啊……”
左邊又亮起手機屏的光,小胡的聲音傳來:“孫哥,你能不能看到我?我也在你身邊……”
我擦,百鬼夜行啊,我攥著普巴杵,默念六字大明咒,對著左邊手機亮光的小胡先刺去,刺了兩下轉而又朝右邊坐起來的師父刺去,再刺兩下後舉著普巴杵,說道:“管特麼什麼選手,來吧……”
接著,從右邊一個耳光扇了過來,我還沒反應,就聽“啪”一聲,我捂著臉,感覺臉上火辣辣疼,舉著普巴杵就往右邊刺去,動作幅度有點大,把左半邊臉也暴露出來。
又是“啪”一聲,還聽到師父罵罵咧咧說:“我叫你什麼選手,跟誰倆呢?”
這連續兩記耳光扇過來,我臉上雖然疼,靈台卻是一片清明,晃晃腦袋,再睜眼看去,小屋裏已經亮了,不是手機照亮的,而是跟進來時候一樣,那種不知從哪裏發出的不明不暗的穩定光亮。
師父坐在我右邊,擼起袖子,怒目而視。
我看到師父臉上有一處傷,從外形看,好像是我手裏的普巴杵造成的。
“老大,怎麼回事?”
“你特麼問我怎麼回事,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叫你起來,你瘋了一樣拿著普巴杵就紮我,我這才兩耳光把你扇醒,怎麼著,魔怔了?”
師父這麼一說,我有點懵,明明是夜裏,周圍都是惡鬼,有的扮成師父,有的扮成小胡,齜牙咧嘴嚇唬我,我這才正當防衛拿杵亂刺,怎麼,刺到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