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微微屈了屈手指,守在枕邊的人便抬起頭來,聲音裏透著欣喜:“你醒了,頭還痛嗎?”
她搖搖頭,白熾光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慘白,包括她此刻的麵容。
蘇夜扶她坐起來,她這才看見房間裏的第三個人,那人麵色凝重,衝她點了點頭,便示意蘇夜跟他出去說了。
她喝了口水,想起蘇墨離開前所說的話,有些發愣,她總覺得,這件事蹊蹺之際,當初在草原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聽見兩人的談話,跟他呆在一起這麼多天,也不是體會不到他對她的感情,他會忽然這麼說,一定是有苦衷吧。
對了
她的眸子忽然一亮,一定是那件事
蘇墨啊蘇墨,你還真當我是個傻子啊本姑娘是這麼好糊弄的嗎?
想到這裏,她也不鬱悶了,放了杯子,從包裏掏出手機,在拿出手機的時候,卻懵了,她竟然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
認識他的這段時間,她除了他的名字外,對他一無所知。
當蘇夜和容岩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情景
她失神地握著手機坐在床上,眸中帶傷,在聽見兩人進門的動靜後,抬起眼,愣愣地問:“你們知道蘇墨的號碼嗎?”
她的表情像是迷路的羔羊,那般委屈而迷茫,讓人不忍心去驚動她。
蘇夜已經痛到麻木的心髒並沒有接受不了她的行為,反而叫程奧把蘇墨的電話找了來,遞給她:“你想的話,就給他打電話吧。”
她卻沒有接,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問他:“你,為什麼會”
還未說完,他便接下了她的話:“你愛他,這是我永遠給不了你的,我給不了你愛情的感覺,所以我隻能放你走。”
方才他和容岩在房門外討論著她的病情,容岩說他有辦法給她治好,但是,如果她真的治好了,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對她是好是壞就說不一定了,所以說,這件事還是要交給穆樂樂她自己來決定。
先前他自私地以為隻要她一天不恢複記憶,她就一天是他的,再不用幽怨的眼神看他,再不躲他遠遠的,再不隱藏她的情緒,他們可以很好很好。
隻是現在,他覺得有必要告訴她那些黑暗尖銳的過往,讓她自己來決定未來的路。
不過,縱然知道了,她的選擇仍然不會變,她永遠都不會選擇他。
所以,他何不放開她的手,讓她自由。
這次車禍是個意外,他心裏鬱結,喝了太多酒,才會發酒瘋給她打了電話,說了那些話,那時候的他,是真的想過要離開這個世界吧,沒有了她的話,這個世界於他,早已沒了任何意義。
“蘇夜——”她感動地看著他,竟遲疑著沒有接手機。
他上前一步,將手機塞到她手裏,她的指微涼,即使是在這樣的夏日,她也單薄得讓人心疼。
頓了頓,他還是握住了她的手,將掌心的溫暖傳遞給她:“樂樂,今天蘇墨的那些話其實是故意說的,當時窗外有一個高手,我想,應該是猶家的人,他會那麼說,是在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