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榭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這幅身子的娘是高官正妻,可不就是大宅院裏的女人,這秦夫人此人到底如何她不明白,但平素裏說話是滴水不漏的,今日說的如此明白,若不是有口無心便是對那些富貴官太太不滿了,可她一個江湖女子,怎麼會與官太太們有交涉呢?她得好好查查。
當晚她將新衣放在床頭,守夜的采桑果然偷偷摸摸的進了內室。
她睡覺沒有開燈的習慣,所以屋子裏黑乎乎的隻能借助窗戶透進來的月光,采桑不敢點蠟燭,摸到靈榭床頭的一件衣服,躡手躡腳的消失在門外,方才還閉著眼的靈榭忽然睜開眼睛,冷笑一聲,翻身睡去。
次日起床沒有看到采桑,她裝作不經意的問:“采桑姐姐呢?”
采蓉邊給她穿衣服邊說:“采桑早起時著了涼,怕把病氣過給小姐,秦夫人讓她在房裏養病,怕是近幾日都不能伺候小姐了。”
靈榭在心裏冷笑,著涼?虧她還能扯謊,她昨夜趁無人注意,在那件衣服上撒了些百合花粉,而采桑對百合花粉是過敏的,隻怕這會兒手上早已起滿紅疹了吧!
對這種胳膊肘向外拐的東西,她不著急收拾,她倒要看看采桑背後那人還能出何招數!
鵝黃色的衣服穿不得了,靈榭便在其他幾件新衣裏選了件大紅色的,采蓉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說:“你有話說就是了,莫要吞吞吐吐的。”
采蓉聽了憨厚一笑:“這紅色太豔麗了,這間粉紅色的衣裳更顯的小姐您嬌俏可愛,您看呢?”
靈榭作勢想了想,重重的點頭:“你說的也對,穿這件吧。”
時辰還不到,但她已等不及要見穀玄宸,好在采蓉做事利索,早早準備好了轎子,到前院書房時並沒有找見人,她正準備出去找,出門便撞上了一人,她人小力小,往後倒退幾步眼看要坐在地上,好在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給拽了起來!
終於站穩了,靈榭才看清來人是那日領她們進來的青衣少年,她皺著眉頭抱怨:“怎麼走路都不看路嗎?”
青衣少年溫和一笑,歉意的說:“是銳之冒失了,小姐可是來找莊主?”
“嗯,你可知道他在何處?”
少年想了想,“今日賓客眾多,許是去前廳招待客人了,小姐若是有急事,銳之為您去尋莊主過來,可好?”
靈榭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說完不待青衣少年說話,她便帶著采蓉一溜煙兒跑出門去,白銳之站在門口看著靈榭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
去前廳必須經過一個小花園,采蓉拉著她的手邊走邊囑咐一些儀式上要注意的事情,靈榭心不在焉的聽著,很快便看見遠處一座小涼亭,正好她也累了,便想去坐坐休息,可走近了,卻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示意采蓉安靜,兩人躡手躡腳的躲在涼亭旁邊的假山後麵,豎起耳朵偷聽。
“宸哥哥,咱們還未成親,你怎麼能提前收個義女呢,讓江湖上的姐妹如何笑話我!”欒淨言皺著一張俏臉抱怨著。
穀玄宸歎了口氣,他對女子的撒嬌撒癡實在是不喜歡,可對方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他便耐著性子勸道:“此事我已於欒穀主解釋過,靈榭的父親曾以性命相救,我無以為報,認她做義女也隻為報恩。”
欒淨言冷哼一聲,“那你也該寫信告知我一聲才是,我才是你未來的妻子。”
“好了淨言,靈榭是個懂事的孩子,一會兒你見了一定喜歡。”穀玄宸扶著欒淨言的肩膀柔聲哄道。
穀玄宸本就生的劍眉星目,如此溫言暖語,哪個女子還忍心生他的氣,欒淨言的臉頰染上一層薄紅,嬌聲道:“哼,那就罰你給我寫一個月的信,一日不能停!”
此刻穀玄宸隻想盡快哄好這位姑奶奶,想都不想的點頭應下,欒淨言這才笑了,“走吧,爹爹他們該等急了。”
待兩人走遠,靈榭才從假山後麵走出來,手裏捏著的草葉子早已攥爛了,看到他對未婚妻如此溫柔,她心裏空落落的,原來他的溫柔不是隻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