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帶著女兒進了她們的房間,向小紅聽得姨媽在給女兒講故事,就拿了毛巾進小屋給女兒洗臉,女兒直躲,嚷道:“煙臭,煙臭。”向小紅知道毛巾掛在衛生問被煙熏的,也無法,硬給女幾擦過臉,走出來,自己也洗了臉,倒了水,一時竟有些不知何處去的感覺,便到電視前坐下,一起看新聞聯播。到新聞聯播結束,有一長串的廣告,小譚說:“沒勁。”
向小紅說:“我們單位今天下午開會。”
小譚說:“是嗎?”
向小紅說:“要評職稱了。”
小譚看到一則廣告,突然叫起來:“就這女的,就這女的,我們一致認為這女的是這個。”說著翹起姆指。
向小紅一看是一則化妝品廣告,那女的確實長得很甜,向小紅道:“我們單位今天下午開會,要評職稱了。”
小譚回頭看了向小紅一眼,道:“什麼?”
向小紅說:“評職稱。”
小譚說:“是嗎,評職稱?”
向小紅說:“有的煩人呢。”
小譚又有點走神,但還是回答了向小紅的話:“自己心裏別煩就行。”
向小紅道:“能不煩嗎?”
小譚道:“職稱個個單位都要評,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向小紅道:“人家可是很當回事情的,認真得很呢。”
小譚換了一個頻道,說:“這個台有一周國際要聞,好看的。”回頭又說:“職稱,也別看得太重,不就加幾個錢麼,現在這年頭,加那幾個錢算得了什麼,抵擋什麼。”
向小紅說:“話不能這麼說輕,要你們單位評,你也會認真起來的,到底是……他們說我,說我可能上副高,我自己也沒有數。你看我是報副高還是喂,你根本沒有聽我說話。”
小譚說:“什麼,評職稱我知道了。”
向小紅說:“我同你商量,我是報副高呢。還是報個中級算j,我報副高,就算是破格,也不占單位的指標,隻是怕別人覺得一”
小譚道:“考慮別人做什麼,你想報副高就報罷,你覺得你夠不夠吧,你覺得夠,報就是了。”邊說眼睛仍盯著電視。
向小紅道:“你說得輕巧。”
小譚道:“也沒那麼複雜。”突然地一拍腿,道:“精彩,精彩,看看人家,說話多有個性,這才像一國之主的樣子,這水樸…”
向小紅歎息了一聲,跟著看了一會兒一周國際要聞,等這個節目結束,正想再說說話,小譚卻又換個頻j互,道:“這下麵是國際體育。”正放著J一告小譚轉向向小紅,笑道:“我認為我老婆不僅夠報副高報個正高也沒什麼,足夠。”
向小紅道:“你別亂說,名額很緊的,我們王館長這一次恐怕連副高也上不了呢。”
小譚道:“他們怎麼能跟你比。”
向小紅道:我資曆也淺。學曆也低,怎麼行?”
小譚笑道:“你說的,我老婆能低嗎,比誰都不低的。”看到國際體育來了,突然又歎氣道:“最後一個可看的節目了,看完這節目怎麼辦?”
向小紅不愛看體育,走到書桌前坐下,開了台燈,把超人白天舉著的那篇散文的底稿找了出來。重新看了一遍,覺得有些地方還能再改得好些。想到誰說藝術永遠是遺憾的藝術,覺得真是有道理,搞舞蹈也一樣,寫文章也一樣,心裏覺得有很多話要說,便攤開紙來,耳朵裏卻盡是體育新聞的聲音,回頭看看小譚,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向小紅心裏亂亂的。一直到體育節目也結束了,小譚舉著支煙走過米,看看她泉上的稿紙,道:“別這麼認真了,周末呀。”
向小紅朝他看看道:“那做什麼呢,看電視嗎,有什一麼好看的。”
小譚道:“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他們那撥人正起勁著呢。”
小紅問:“誰?”
小譚道:房產開發公司的那些人呀,叫我去的,我沒去,肯定又是OK,一個個的公鴨嗓子,自我感覺好得不得了。”
向小紅道:“你嗓子好?”
小譚道:“這倒不是吹,我的卡拉()K在我的朋友中也是算得上的,其實今大周末,我們該一起去玩玩,他們拉我的時候,非讓我帶上你的,我知道你不願意,其實,玩玩也好,在家做什麼,你看著我看著呀。”
向小紅道:“那家總是家,和外麵到底是不一樣的,人總不能老不在家,老不在家,這家還有家的意思嗎?”
小譚說:“我也沒有說老不回來,出去玩玩有什麼。”
向小紅道:“你玩得還少呀,你算算,就這一星期,你幾個晚上在家吃飯了。”
小譚說:“又來了,又來了,我今天不是沒去麼。”
向小紅道:“我知道你今天沒去心裏不樂意,你別以為隻有你能被人請,我的機會也不比你少。”
小譚笑了:“這我相信,這麼漂亮的女人,舞蹈出身,能沒人請麼,其實,請你你去就是,呆在家裏也是悶著,不如出去開開心。”
向小紅道:“我已經說過,家是要靠人來維持的,大家不回家,家還算什麼呢,幹脆不要也是個說法了。”
小譚道:“有那麼嚴重嗎,那人家做廠長經理的,還不天天泡在外麵。”
向紅道:“是,說得是,人家廠長經理泡在外麵.,那到底是有經濟效益的,你呢,混棍,你和人家能比麼。”
小譚又笑起來道:說到底,還是嫌我掙的錢少呀。”
向小紅道:我是那祥的人嗎,我要是為了錢,我也不會”
小譚苦笑了:“實在沒有人理解我呀,我不是自己要去混的,我也是沒有辦法,唉,老婆也不理解,我怎麼辦呢,啞巴吃黃連。”
向小紅道:“你天天吃喝玩樂,不歸家,還要別人理解你呀。”
小譚連續換過了兒個頻道,沒一個能看下去的,說道:“別再說了,再說又要生氣了,何苦呢。”向小紅不再說話,小譚也不說話,倆人一起盯著電視,不知看的什麼,過了好半天,小譚說:“不好看”
向小紅說:“是不好看。”
說過這兩句,倆人繼續往下看,都無話。看到電視裏有人在說房改'If麼,向小紅道:“對了,你聽說沒有,要房改試點。”
小譚說:“聽說的。”
向小紅說:“買房子。錢哪裏來,要一大筆吧?”
小譚說:“恐怕八字還沒見一撇呢,急什麼,到時再說吧,借啦,怎麼啦,總能辦法的。”
向小紅道:“你怎麼一想就想到借,借了還是要還的。”
小譚說:“不借從哪裏來呢。”
向小紅不好再說,再說又回到老話題,小譚又該說她嫌他掙錢掙得少了,不說也罷,於是又閉了嘴,再繼續看電視。小譚打了個嗬欠,道:“才幾點,都想睡了。”
向小紅道: 一那你就睡,我寫點東西。”
小譚再打一個嗬欠,果然就去睡了,向小紅聽著很快起來的輕輕的呼聲,心裏沉沉的,想道,你和我都推掉了應酬巴巴地趕回來,又做什麼,對著張白白的稿紙,愣著。
文學創作室組織業餘作者下生活,作安排的時候,超人拿了張計劃,過來問向小紅去不去,向小紅道:“我又不是作者,我怎麼去?”
超人道:“你是散文新秀,大家都認。”
向小紅說:“我什麼散文新秀?”
超人道:“假謙虛什麼,作什麼姿態。別做給我看,真人麵前別作假。”
向小紅哭笑不是:“隨你說便是。”
超人逼近些,追問:“怎麼,去,還是不去?”
向小紅說:“你這樣子,我若說不去你得把我吞了。”
超人道:“我忙,沒空和你羅索,去是不去,我問你,忙呢還是不忙?”
向小紅:“忙倒是不忙,反正總結也辦完了,下麵的事情還早著呢。”
超人道:“行了,就去。”
向小紅問:“去哪兒?”
超人道:“去漁港,八段港。”
向小紅笑了:“就是那個小漁村呀。”
超人道:“現在管叫漁港。”
向小紅問:“還有誰去,有沒有女的,去幾天?”
超人道:“你真煩,去一不就知道了。”說罷揚著那張計劃紙到館長辦公室去。
不一會館長過來,問向小紅:“文學室的活動,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