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34
錢書記道:“沒有經驗不要緊,有誠心就行,來,再喝。”
王館長有些坐立不安了,道:“別灌她了,灌醉了小譚要罵我們的。”
錢書記道:“小譚,誰呀,噢,知道了,是向老師的先生,怎麼,現在城裏還先生管老婆嗎?”
王館長道:“哪裏,小譚是個好人,這次去漁港的車子就是小譚給借的是個熱心腸。”
向小紅道:“喜歡喝酒,酒朋友特多。”
錢書記一拍己掌“太好了,什麼時候見見,交個朋友,喝幾杯才好呢。”
向小紅道:“算了算了,饒了我吧。”
錢書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小丁也道:“怎麼叫作饒了你呢,喝多了吧?”
向小紅道:“整天不歸家,天天喝得醉醉釀,像什麼樣子,家也不要了。”
錢書記道:“是搞經濟工作的?”
向小紅道:“什麼經濟工作!”
王館長說:“是機關的。”
向小紅站起來拿過酒瓶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道:“錢書記,敬你,很敬佩你這樣的人,有了錢,發了財,還肯和文人交朋友,難得呀。”
王館長上前搶向小紅的酒杯,向小紅不讓他搶,說:“你放心,我才不會出洋相,我自己有數。”
錢書記見這樣,也說:“行了,向老師,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幹了,你就別喝了。”
向小紅道:“那怎麼行,算什麼心意,”走到錢書記身邊,道:“錢書記,喝個交杯酒。”不由分說與錢書記喝了交杯酒。
王館長有些生氣,道:“你就不能少喝些,誰逼你了。”
向小紅聽王館長這話,覺得很耳熟,細細一想,不就是白己常常對小譚說的話麼,然後小譚就說,我也沒有辦法,我也不是自己想喝,到那場合,就會這樣的,你是沒有體驗,什麼叫作身不由己,你有了體驗你就會理解我的。向小紅想著笑了起來,真是沒辦法,這回也算是有了點體驗了。
這麼喝喝說說,其間錢書記又叫加了幾個菜,小丁無意間看了下手表,道:“喲,不知不覺。”
大家都看看表,錢書記:“呀,我要誤事了,那邊還等著我呢。”
大家問有什麼要緊事,錢書記道:“貸款。”
大家說那是大事。
錢書記站起來,招呼小姐:“結賬。”
王館長跟著站起來,拉住錢書記:“你坐下,我來。”
錢書記把王館長按下,道:“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漁村人呀。”
王館長道:“說好了的,說好了的,說好我們請的,不能這樣的。”
超人小丁和向小紅都不好說話,心裏明知王館長付不起這飯錢,但若是由錢書記出,那也太沒臉,都不知怎麼辦,捏著一把汗。錢書記道:“我這是用的信用卡,還80%的優惠,你們不必爭了,爭不過我的,今天實在沒有時間,有時間再陪你們唱幾首去。”
大家都不知說什麼好,眼看著服務小姐接了信用卡去,結了賬來把信用卡還給錢書記,道一聲謝謝。錢書記朝大家看看,說:“真是對不起了,沒有能讓大家盡興,明天到我們那裏,一定讓你們盡興。向老師,我知道你了,好酒量,豪氣更足,女強人,到漁村,再敬你。”
向小紅連忙搖手。
一行人走出來,看著錢書記打了的遠去,才回到館裏,大家看了,都說,哪裏去混的,四人都不回答,隻往自己辦公室去。向小紅到得辦公室,坐下來就不想動了,一會兒王館長進來,也不說話,幫著泡了一杯茶端給她,才一道:“逞什麼能呀!”
向小紅不好意思地笑笑,問:“我說醉話了嗎?”
王館長道:“醉話不醉話,反正大家看得出,你是有些失控的,你怎麼的,你怎麼能跟他們比。”
向小紅努力回想自己的情形,又是什麼交杯酒,又是什麼《漁光曲》,想著就忍不住大笑起來。王館長急忙道:“喝口茶,喝口茶。”
向小紅沒有喝茶,趴到桌上就睡了。
一覺醒來,發現身上有件衣服,是冬雪的,一時有些不明白,仔細想了一下,想起來了,知道是王館長讓冬雪來給她蓋上的,想到這一層,不由有些波瀾。站起來,倒杯熱茶喝下去,也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知道是醒酒了,想到外麵別的科室看看,一時竟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冬雪把頭探進來,笑道:“醉鬼,醒啦,再不醒我也不等了。”
向小紅這才知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一問冬雪,說是人全走了,是王館長讓她陪著向小紅的。冬雪收回自己的衣服,道:“其實王館長自己願意陪你的,隻是覺得不大好,才叫我的,我倒黴,以後你可別再拿這樣的事情來煩我。”
向小紅道:“真是,真是,怎麼一睡就睡到這時候了。”
冬雪:“還廢話,走吧,你們小譚不定早到家等著你呢,明天出差,今天還不得親熱親熱。”
向小紅笑著和冬雪一起生來,騎上車各自回家,一路想著把自己醉酒的事情告訴小譚,小譚一定很得意,一定會說,是的吧,我說的吧,到了那場合身不由己的呀。
到得家裏,小譚並沒有回來,問過姨媽,說沒有來過電話,看看時間已經過了晚飯請假的時潤,那必定是要回來吃的,對姨媽說:“等一等吧。”
一會兒電話鈴響了,向小紅心裏一沉,見姨媽要接電話,道“我來。”
電話是王館長打來的,說:到家了?”
向小紅道:“剛到,謝謝你,”
王館長說:“小譚回來了吧了”
向小紅說:“還沒有。”
王館長頓一頓,說:“本來,我想等你的,不過,不過……”
向小紅道:“我知道的,謝謝你。”
王館長說“老是謝什麼,冬雪沒說什麼吧?”
向小紅想了想,道:“也沒說什麼,隻說下次再這樣,她也不侍候了,真是,下次還會這樣嗎?”
王館長說:“我是擔心你的,你這人耳朵根子太軟,聽不得一點點好話,經不得人哄,你們明天到漁村,千萬不能了。”
向小紅心裏湧起一股熱熱的東西,點頭,一想王館長並不能看見她點頭,便一說:“你放心,我不會了。”
王館長說:“也沒別的事,你放心去就是。”
向小紅道:“魚幹的事我記在心上。”
王館長說:“自己小心,一路上,到了漁村,都要保重,還有……”說到一半,突然改了口,道:“沒什麼事了,那就這樣。”掛斷了電話。
向小紅放下電話就和女兒一起玩了一會兒,對女兒說:“媽媽明天要出差。”
女兒沒往心裏去,隻“噢”一了一聲。
向小紅又道:“去三天,想不想媽媽?”
女兒幹巴巴地說:“想的。”
一家人餓著肚子等小譚,一等再等,卻不見回來,也沒有電話來,向小紅終於等得急了,說:“不等了,我們吃。”
便吃了頓沒聲沒息的晚飯,等女兒看完動畫片,到自己屋裏以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向小紅翻台曆,記得小譚曾經把他的拷機號碼寫在台曆上的,翻了半天,總算翻到了,往尋呼台打電話,請呼多少號,然後是尋呼台小姐流利得聽不太清的問題,向小紅第一遍根本沒聽懂問的什麼,反問道:46it.麼?”
尋呼台小姐就不耐煩,聲音凶巴巴地道:“什麼什麼,打過拷機沒有,不會打就不要亂打。”
向小紅低聲下氣:“你剛才的話我沒有聽清,請你再說一遍。”
尋呼台小姐道:“回電,姓名。”
向小紅愣下,才反應過來是要報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姓名連忙報了,怕那邊聽不清楚,還想再報一遍,那邊已經咯答一聲掛斷了,放了電話。向小紅心裏有些窩氣,但又覺得怪不得人家尋呼台,尋呼台一天要尋呼多少電話,個個像她這樣遲鈍還怎麼應付,便耐下心來等小譚的回電。小譚說過。隻要夫人拷他,一分鍾怎麼也得回電,一分鍾過去,沒有,再過一分鍾,還是沒有,一直等了一個小時,電話還是沒來,向小紅進小屋裏問姨媽,到底來過電話沒有姨媽歎息一聲,道:“沒有呀,真的沒有電話。”
向小紅自言自語道:“怎麼會呢,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姨媽道:“不會的,年輕的人,玩起來就昏頭的。”
向小紅道:“怎麼也會給家裏來個電話的呀,越來越狠了,連電話也不來一個。”
姨媽道:“你是太遷就他了,人家老婆管丈夫,那個凶,你是太好說話,他兒句好話一說,你心就軟了,有什麼辦法,怪誰呢。”
向小紅道:“我是沒有辦法。”想一想,又道:“會不會喝醉了酒,路上……
姨媽打斷她:“別亂想了,不可能的,你也睡吧,不等就來了。”
向小紅無法,隻好上床睡去。一切又開始重複每一個漫長夜裏的過程,間或有自行車路過,然後是大糞車,再後是那個吹口哨的人來了,今夜裏吹的是哎謝謝你的愛,悠揚動情,漸漸遠去,再也聽不見了,再接下來就是狗吠,也是間或地叫幾聲,並不很凶的感覺
小譚最後還是回來了,但那已是第二天淩晨近三點鍾,向小紅看著他濃濃的醉意,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跟他理論的意義了,隻問了一句:“我拷你你怎麼不回電?”
小譚指天賭咒:“肯定沒有響,尋呼台肯定沒有轉,我的機子一個晚上都沒有響過,不信你看,你看這上有沒有號碼,若有人呼叫,會儲存號碼的,你看……”說著把BP機拿來給向小紅看。
向小紅厭惡地扭轉頭:“本來根本不和你說什麼的,但是你總要守信用,你說過有事拷你,一定回電的,我沒有事,隻是問一問你在什麼地方,家裏也好放心,並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
小譚苦著臉道:“真的沒有叫,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向小紅道:“你是沒有辦法,我也沒有辦法,誰止我這麼賤,男人不回來就睡不著覺,活該。”
小譚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沒辦法呀,幾個朋友拉了就上車,到鄉下去的,我要打電話,不許,說,到那裏再# J.也來得及,到那裏一看,賓館倒是挺不錯,偏偏電泛線出了問題,急死我了。”
向小紅冷笑一聲:“急死了還到現在回來,不急的話就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