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9
柔篇--溫柔的女人才可愛，柔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
要想捕獲他的一心，對他s吧。牽掛快下班的時候，外麵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回家的路因此變得很難走。我工作的地方離居住的城市有半小時的車程，而且是鄉村公路。鄉村公路的特點是車輛少，路兩旁大多是空曠的田野。每逢風雪交加的天氣，路上常常堆了一撮撮的積雪，車開過的時候輪子很容易打滑。用了比平時多了兩倍的時間，總算一步三滑地到了家。老公來開門，看到我一臉的驚喜：啊哈，總算回來了，真讓人擔心。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因為，為了這一份牽掛，我等了十八年。我一直認為女孩子的聰明是體現在嫁人上的。有的女孩很善於觀察男入，看準那個責任心強的，能嗬護一生的，就果斷地把自己嫁了。有些女孩偏要糾纏愛與不愛這個千古之迷，夢想白馬王子會突然出現在麵前，結果青春在漫長的等待中流逝，沒等來騎白馬的王子，等來了騎自行車的草民。我當年跟老公認識，就是媒妁之言，與浪漫無關。所以這麼多年，我苦心經營我們的婚姻，想培養點相濡以沫的情感來。
老公本質上是個好男人，節儉、勤勞、正派。他最大的毛病是不懂得負責任。在國內的時候，隻要他的哥兒們在樓下一叫，天大的事兒也放下奔了去。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就是喝酒侃大山，美其名曰拉關係。後來到了加拿大，不需要拉關係了，但習慣已經養成，哥兒們一個電話，便不見蹤影。有的時候半夜一兩點鍾才醉醺醺地摸回來，害得我熬夜提心吊膽地等，找都沒法找。在北美，又添了一個擔心，怕他酒後開車會出事。為這個，我們沒少吵架。我說，你不知道我在為你擔心嗎？你晚回來，起碼給家裏打個電話，也好讓人不為你操心。他卻滿不在乎地說，你瞎操的什麼心，我不會有事的。逼急了，他說出一句話，告訴你，我的朋友比什麼都重要，過去在家，連我爸媽都管不了。我頓時啞口，這樣的男人，還能指望他憐香惜玉嗎?後來，聽牧師傳道，說起婚姻中的很多矛盾是因為雙方不同的成長背景引起的。猶太人說得更精辟：一張婚床上躺了六個人。我因此反思自己的婚姻。我自己生在一個兄弟姐妹多的大家庭，父母恩愛。每天早上外婆幫我們姊姝幾個梳理長長的發辮，放學後外婆飯菜做好等我們回家。所以我重視家庭，向往溫馨的家庭生活。老公那邊卻完全不同。他父母在國務院直屬中央部委工作，當年全部下到外地搞“四清”。老公的童年是在留守組的全托幼兒園裏度過的。一群缺乏父母照看的孩子,學會了抽煙喝酒，沒有犯罪已是萬幸。一個沒有得到過多少溫情的孩子，愛和責任對他而言是多麼陌生啊。
幾乎是來自不同世界的兩個人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怎麼可能相安無事？！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停止了指責和爭吵，發現他其實也在艱難地適應我。終於，共同生活了十八年後的今天，他學會了牽掛，學會了愛，學會了男人對家庭的責任。被人牽掛，對其他女人來說也許根本不算什麼，但於我卻是彌足珍貴，因為它得來的是如此不易。
美麗終將老去，激情終將歸於平淡，唯有真情不老，唯有牽掛長在。有人說，婚姻是一個投資和儲蓄。前二十年，我們付出很多，那是在往情感的銀行戶頭上存錢。後二十年就是獲取回報的時候了。為了幸福晚年的豐厚回報，讓我們做一個智慧、耐心的投資者吧0(原載《星島0報》副刊2008年3月4日）沒有你的日子“垃圾每個星期一收。回收垃圾是星期二，隔周一次，下星期二就該收了，別忘了。”你囑咐道。我心裏默念了一遍，極力記住這兩個重要的日子。似乎對我不放心，你又補充了一句：“你就注意鄰居，看別人拉出來了你也拉。”
我不敢告訴你，其實星期二的回收垃圾清理我還是錯過了。結果下麵兩個星期家裏那隻藍色的回收框堆得尖尖的，外麵的兩隻框也物滿為患。那個情景真的很恐怖。你當然不能責怪我記憶力太差。因為你走後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一場戰鬥。早上一起床，披頭散發地直奔廚房，先把雞蛋煮上，再為兒子準備午餐，督促兒子吃早飯。完了趕赴四十分鍾車程以外的單位。把車倒出停車場的時候，“瞄一眼鄰居垃圾安置”的事早被忘到了腦後。下班回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門，嘴裏還在嚷嚷：“快，快，拿上運動包，要不又該遲到了。”一星期有七天，星期一晚上，送兒子上鋼琴課，星期二、四晚上送兒子去足球訓練，星期五晚上，本人的合唱班上課時間，星期六上午采購，星期六下午，本人的健身操班上課時間，星期天，送兒子參加足球比賽。其中，除了我的兩堂課本人必須親自去，其他都是你的分內事。現在它們全部毫不客氣地擠進了我的日程表。
臨走前一天，你冒著七月的驕陽把前後草坪都割得短短的。可是摘菜、洗菜、洗碗之類的活兒卻是沒法兒提前幹的。於是原來最正式的晚飯也被簡化了。在兒子的歡呼聲中，漢堡包、比薩餅、方便麵充斥了我那可憐的中國胃。除了這些垃圾食品，中餐館又成了我們母子二人常常出入的場所。
每天晚上兒子睡下之後，我或在網上流連忘返，或寫作直至深夜。沒有你睡眼惺鬆地來催睡覺，我開心地高唱自由真可愛。可沒兩天，好久沒光顧的頭疼老毛病便卷土重來，嚇得我再不敢由著性子熬夜。
我不敢開長途，去陌生的地方常常迷路。這當然是你的罪過。這次兒子去多倫多打聯賽，這個矛盾突然變得尖銳。我心事重重，作好坐長途車的準備。你卻趕在離開之前悄沒聲息地幫我聯係了一位小隊員的家長，把這次麵安排妥當。你不會想到那天你告訴我到時托尼會來接我和兒子時我有多麼愛你。
我突然明白，結婚十幾年的平淡生活中，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很多。
我想，等你從中國回來，我不再會因為你偶爾無所事事地呆坐在窗前而抱怨你不愛看書，也不會因為你九點多鍾就上床睡覺而罵你是一頭除了吃就是睡的豬，盡管你確實屬豬。
愛是一杯淡淡的清茶可能是在溫室采數據待的時間長了點，下班的路上頭就開始疼。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頭疼欲裂了。丈夫說你去躺會兒，我來做飯。
幾分鍾以後,他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在床沿坐下，握住我的手。我抽出來，說，別讓孩子看見了。他說，看到怕什麼？就是要讓他知道將來怎麼對待太太。你歇著，我去做飯。不一會兒，屋裏就充滿了飯菜的香味兒。聽他在叫兒子吃飯，吃完了，又招呼兒子換衣服^鞋去訓練。一陣忙亂的腳步聲之後，屋子裏安靜下來。
注視著床頭櫃上那杯冒著熱氣的綠茶，我突然感動得想哭。
曾經以為愛是一種轟轟烈烈的感情，我這輩子大概是無緣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