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區裏全天停電停水，茶館沒有開門。韓姨對肖瀟說：“今個是菩薩生日，我帶你去拜拜佛。”肖瀟也想瞧瞧熱鬧，就隨韓姨一起去普澤寺。寺廟在縣城後山的半山腰，一條青磚路彎彎曲曲通上去。兩人走了近一小時，來到廟門。門外除了三三兩兩的香客，還有四、五個乞丐，見到韓姨便圍上來，韓姨邊念佛號，邊散給他們每人一元錢。進門一看，就像個大點的四合院，院中一座大香爐倒也香煙繚繞。遠非肖瀟想象中那樣莊嚴肅穆，她不免有些失望。主持和尚六十多歲，花白胡須，穿著簇新的袈裟，過來對韓姨打個問訊，便帶她們進到主殿。殿內盡管昏暗陰涼，但也能看出昔日的金碧輝煌。上邊供的不知是那位佛，頭微俯著，麵帶慈悲，倒也可親。燒香磕頭後，韓姨說：“你難得來，求個簽吧。”肖瀟見價格表寫著“五元一簽”，便搖搖頭。韓姨笑了笑，掏出十元遞給主持：“我倆都求個簽。”韓姨先跪到佛像前，拜了三拜，再搖簽筒。隻聽“嘩啦啦”一陣亂響，迸出一簽。她拾起看看，臉色一暗。肖瀟要看，她不讓，順手交給主持。肖瀟也學她的樣子跪在蒲團上，默默禱告：“菩薩、菩薩，您若真有靈，請保佑我全家平安、保佑我找到好工作、保佑豆豆一切順利。”搖了搖簽筒，也跳出一簽，上寫“花落花開終有時”。這像是古人某首詞中的一句，記不清了，以後可以查查書。她也把簽交給主持。主持看了看簽，解道：“菩薩說兩位修行不夠，還要多多禮佛才是。”韓姨道：“信女謹記。這裏是一千元，請大師早晚替我倆多燒幾炷香。”主持趕緊接過錢，笑眯眯道：“不消吩咐，貧僧自會求菩薩保佑施主。”肖瀟卻不以為然，心想：“誰花錢就保佑誰，那不和貪官一樣了？”下山時，韓姨說：“主持大師是正科級，和區長一般大，有紅頭文件的。別看廟小，也有些靈驗。”接著絮絮叨叨講了一些“靈驗事”。“……那年，有戶人家丟了個兩歲男孩，找遍縣城也不見蹤影，急得上廟裏求簽。簽上說‘牧童遙指杏花村’。可這杏花村在哪？有人忽然想到：省城有個酒店叫《杏花村》，趕緊派人去找。果然，人販子帶著孩子剛結完帳要離開，被逮個正著。你說靈不靈？再說一個：早些年有個孝子，父親臥床不起，他去廟裏拜佛。晚上夢見佛告訴他，從腿上割一塊肉燒給父親吃，病就會好。他醒來便拿刀割肉。奇怪的是，也不留血也不痛，父親吃後病就好了。——行啦，我就不嘮叨，下午我還有事要辦，放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