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話我就帶來了。”楊晨希冷笑了一聲。
“這……”甄夫人遲疑了片刻,對甄懷章使了個眼色,甄懷章立刻會意站起來欠了欠身說:“我去幫大哥二哥他們料理年貨了。”
說罷她就果斷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出去後還特別貼心地帶上了門。
屋裏隻剩母女二人了,甄夫人拍了拍楊晨希的肩膀問:“你……是不是身體有疾?”
“本來沒疾,後來又有了。”楊晨曦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是什麼意思?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於是楊晨希無所保留沒有隱瞞,簡明扼要地把她跟婆婆陸王氏如何交惡如何受罰如何病倒等等事件都說了出來,最後她引用了當時那太醫的結論做了結語:“太醫說我身體搞壞了,很難很難再有身孕了。”
“怎……怎麼會這樣啊……”甄夫人聽罷淚珠跟斷了線似得撲簌簌往下落,剛才滿肚子戾氣的楊晨希見了趕緊挪了挪屁股坐到甄夫人跟前拍拍她的肩,勸道:“娘,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即使我身體不壞我也不會有孩子的。”
“為什麼?”
“陸炳他根本不想碰我。”
“啊……?啊?這這這……”
就跟女兒交談的這短短一段時間內,甄夫人的三觀顯然已經崩塌了無數次。楊晨希看著滿臉淩亂不知所措的甄夫人十分確定這一點。
“您是不是覺得,我們當年如膠似漆,拚了命地要在一起,婚後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她十分那心地問了對方,甄夫人皺了眉嗔道:“那當然,不然還有什麼別的情況?難道他新婚夜也……也……”
“嗯。”
“那你現在還是個……黃花閨女兒?”
娘親你重點真的歪得感人啊。
楊晨希無語了片刻,甄夫人洗了洗鼻子又問:“那到底……是為什麼呀?”
“因為彼時成親時,我還是以前的我,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少年了。”楊晨希勾了勾嘴角無力地笑笑,說話間她眼前又浮現出陸炳的麵龐。俊美秀致,嚴肅凜然。皮相再好,也掩不住他經過的苦楚和滄桑刻在他周身散發出的氣質上。尤其是他那總是擰著的眉頭,總之,一切一切都清楚地表明著,他二人成親之時,甄念謠已經成了那個被落下的人。
甄夫人大概沒太懂楊晨希那句感慨,她眨了眨眼憋出來一句話:“那你們……真是沒法過日子了麼。”
“對啊。”楊晨希翹起了二郎腿一派輕鬆口吻道,“所以我回來了。”
“唉……剛才是娘太急了,沒想到……你在陸家受了那麼多苦,也罷,也罷。”甄夫人搖搖頭又擦了擦眼淚說,“你就安心在家住下吧,這事兒……娘回頭還得跟你爹說說,要了結哪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楊晨希也不打算辯駁了,隻是沉默以對。
“你都見過眾位哥哥了吧?”甄夫人轉移了話題問道。楊晨希點點頭說:“是啊,大哥二哥都在家呢。”
“這事兒啊,你還是先別和你哥哥們說,他們從小慣愛為你出頭,聽你受了那些委屈怕要鬧事兒。”甄夫人苦口婆心地勸了,楊晨希聽話地點點頭應道:“我也這麼想的,我跟你說的這些事兒,暫時就隻讓爹娘知道吧。”
“唉,既然話都說開了,娘也不急著操那心了,你留下來咱們娘倆兒好好說說話吧。”甄夫人說著拉過楊晨希的手拍了拍溫聲道,楊晨希終於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這娘,這會兒才算差不多嘛!
當然楊晨希跟她聊天拉家常可不是單單為了促進感情而已。曾經她剛嫁到陸家那會兒身邊是有個娘家跟來的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的,可是有一天甄念要突然害怕自己這個丫頭按照常有的慣例成了通房丫頭,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找了個理由把人配了小廝趕了出去。所以其實楊晨希身邊一個甄府家人都沒有,甄府到底什麼情況,她也無從問起。
現在她能從甄夫人口中得知是再好不過,再有什麼不能知道,打聽打聽總會知道。
從甄夫人口中得知,現在他們家三個兒子,隻有大哥考上了進士,過了年才去京中赴提刑司任職。二兒子目前仍然是在家蹭飯吃的狀態,而最小的那個甄懷章,甄夫人已提起他就唉聲歎氣。
一是因為他身體太差,不幸患上了肺癆病,遠路都走不得。二是他本人也根本無心出仕,從少年起就潛心鑽研醫術,說要做個開醫館的大夫。因為家裏阻撓至今未成,想必今後家裏還是會一如既往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