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奇笑了,“我知道,是不是就像那段經典的台詞,‘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的麵前,但是我沒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再來一次的話,我會對你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把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果真表演得唱做俱佳。
左遠搖頭,“機會不是上天給的,是……需要自己創造的。”這一次,他不再放棄。
那個膽小如鼠的笨蛋,就等著瞧吧。
直到下班,呂束岑心情還是沒平靜下來。臭遠遠,居然給她來一句“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嚇得她一顆心差點狂跳到停歇。
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兩年的逃離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這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左遠!她認識的左遠,是驕傲而冷淡的,哪裏可能在被女人甩了之後還強詞奪理說出這樣的話?
哼!電話裏的口氣那麼冷淡,他一定是被她甩了之後非常的不甘心,所以才要狠狠地報複她!說不定,就像小說裏常用的那一招,先用柔情戰術勾引她再掉進他布置好的陷阱,然後等她迷上他,再狠狠地把她甩掉,以雪兩年前的奇恥大辱。
握緊了拳,絕對不可以讓他如意!她再也不會被他蠱惑了,那種如藤蔓一般纏繞得她無法呼吸的感覺,她要牢牢地刻錄在心裏,切不可因為現在好了傷疤就忘記了當初的疼痛。
他……不過是個沒出息的男人罷了!心裏這樣狠狠地咒罵了他一句,又小心地為自己辯解,她絕對不是誹謗他!
“束岑,我家裏有事,今天不和你吃晚飯了。”何臨秀一看時間到,就連忙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匆匆交代了兩句就趕快走了,“拜拜!”
“拜拜!”臨秀一走,她就覺得空蕩蕩的。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習慣了天天和臨秀一起吃晚飯,現在一旦天平失去平衡,她就特別的難受,等下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離開左遠的前半年,她也是這麼不習慣吧?
嗚,說好不去想的。她收拾了一下東西,拿起了外套,背上包,打了卡乘電梯下樓。
一出門,一股冷空氣就鑽進了脖子。今天早上起晚了,所以忘記穿高領毛衣,圍巾也忘記了帶,好冷!討厭冬天。
她豎起外套的衣領,縮著脖子往公車站走,沒看到公司大門對麵的行道樹旁靠著的黑色身影。
“呂束岑。”
幻聽。她告訴自己,煩呐,左遠一出現就開始輕易左右她的思維,她懷疑,如果他真的用那一招來報仇的話,很可能會成功。
“呂束岑!”裝聾嗎?左遠幹脆上前扯住她的手臂。
冷不丁地被人拉住了胳臂,她第一個反應是搶劫。沒辦法,這個城市的治安不太好,她雖然還沒有實戰經驗,但聽同事講得多了,警覺性也提高了不少。當下就想拎起包包砸過去,卻被左遠一把扯住了。
“嗤!”他指甲被她皮包上的鐵扣掛出了血,左遠冷冷一哼,“膽子奇小的家夥居然還敢拎包打人?”
左遠?她一下子愣住了。剛才不是幻聽?一看他檢查手指,“你……”
“我什麼?”他凶她,叫她不應,拉她一把還下手那麼狠!“笨女人!”
“你,你罵我?”她瞪回去,明明是他先嚇她的!
左遠盯著她,“笨死了,”戳了她的頭一記,“人笨就算了,耳朵還不好使,叫你幾聲都聽不到!”
“你又沒說你要來!”她頂回去。
左遠更惱火,“你白癡啊!我那麼大個人站在你對麵你都晃過去了,還好意思怪我?”真是傷帥哥的自尊。
“我……我怎麼知道!天那麼冷……”後麵的話完全變成了理虧的自言自語。
一條圍巾兜頭罩了過來,他粗魯地替她係好,拉起她,“走了,去吃飯,就是等你等得快餓死了。”又笨又怕冷。
“噢!”她老實地跟在後麵,大概走了三米遠,忽然發現不對勁,她停下腳步,指著他,“那個……”他們已經分手了啊!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
“哪個?”他充分地顯示不耐煩,回頭看她的目光也凶惡無比,似乎她要是有膽多說一個字,他就會立刻扔她去馬路撞車。
她瑟縮了一下,這種情況下,是不是保命比較要緊?“沒,沒什麼。”強權壓頂,她什麼也不敢多說。分手的事,反正都是事實了,就算他牽她的手也是沒用的。反正也不是沒給他牽過,多牽一下少牽一下都一樣的,何況他的手一向溫暖。這樣想著,她總算露出了微笑。
左遠回過頭看前麵的路,輕輕笑了。這個膽小如鼠的笨蛋。
去了那家呂束岑垂涎已久的麵館,點牛肉麵的時候,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要了一個大碗的和一個小碗的。左遠把牛肉全部弄到她碗裏,也不看她,自己先吃了起來。
呂束岑戳著麵條,平常念念不忘的牛肉麵今天讓她感覺索然無味。他還是死性不改,總是喜歡把牛肉全部挑到她碗裏,自己不喜歡吃就可以給別人嗎?真過分!他怎麼還沒搞清楚呢,他們再也不是男女朋友了!他沒有權利再把他不喜歡吃的東西往她碗裏塞了。“左……”
“沒有以前我們樓下那家做的好吃。”左遠皺著眉挑剔,甚至還沒他自己做的好吃。
“是嗎?”呂束岑嚐了一口,“還好啊,就是不夠辣。”左遠這個人,認識她以前好像從來不吃辣椒的,但因為她特別喜歡,所以也開始慢慢嚐試吃一些,誰知道後來竟然比她還能吃辣,簡直到了不吃辣不能活的地步。
她看了看,到隔壁桌去取了一罐辣椒醬過來,惡作劇一樣給他碗裏放了兩大勺,“這樣味道應該好很多了。”
他麵不改色地和勻,然後挑了一筷子鮮紅的麵條送進嘴裏,如血般的流線慢慢地向上,直至全部沒入他的口中。
她冷汗直冒,一個人吃麵條也能吃得如此鬼魅?總覺得,藤蔓一般纏繞的感覺在麵條緩緩進入他口中那一刻,在心頭開始層層纏繞。呼吸有些緊窒,她……不會暈過去吧?
“果然不錯。”他非常冷靜地吃完,然後抬起頭看著她,很平緩很平緩地一笑,“束岑,你總是最懂我的。”
“我……”
圓睜著眼,忽然見左遠的臉在她眼前放大了數倍,一陣辛辣的感覺從唇瓣直直燃燒到心底深處……好辣!這可惡的辣椒,居然將她的眼淚都辣了出來。
“你忘了嗎?”左遠意猶未盡地以舌尖沿著她的唇輕輕遊走,晶瑩的淚珠滴落在舌尖,在燈光下反射出璀璨光芒。“我們說過,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
那句話,是這麼的似曾相識。一刹那便擊潰了她的整個思維,所有的掙紮在那一句話麵前四分五裂,她怎麼會忘?這句話,是她先開口對他講的,後來卻成了他攀附纏繞著她,讓她走不了逃不開的枷鎖。尤其,在他說了“束岑,你現在是我的世界了”之後,她更逃不得了。
她為自己下了一個套啊!而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逃離?如今,他又說出了這句話,又將那把枷鎖放到了她的麵前……左遠左遠,懂我如你,總是知道該怎樣引起我的罪惡感。可恨的是,她明知是圈套,還是往下跳了,就像那年,明知未來一片黑暗,她也義無反顧地下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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