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她慢慢掙開他的手,麵無表情,“給我三千精兵,我即刻出發。”
左夕弈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從榻上走下,忽然直直地朝他跪了下來。
“臣妾願以郡主身份領軍三千,即刻出發,增援邊疆,望皇……弈哥哥應準。”
她用了最最謙卑的話語,甚至用上了多年未用的稱呼,企圖軟化他。
即使如同癡人說夢,但她隻求,隻求能夠讓她前往邊關,看那個被圍攏在圍城裏的人一眼,盡全力將他救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待她跪到茶水都已涼透,突然將手裏的茶盞生生捏碎。
“寧死?”他聲色如冰窟。
“寧死。”她慢慢抬頭,話語置地,“我六歲,騎射皆師從於他,八歲女眷林中箭射,我便奪魁……這十四年,我心我命皆從於他,如今亦然。”
“萬死不辭。”
左夕弈的眼睛,在這一瞬,徹底黯淡了下來。
他的手掌早已血流不止。
“好。”他抬起已滿是鮮血的手,顫抖地觸及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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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追星。
三日的路程,她硬生生用一日的時間,帶著三千精兵從後方唯一的山穀缺口直驅進入城池。
守衛的人做夢也未料到援軍竟如此迅速,待看到馬上為首的她時,驚得一下子跌坐了下來,“皇……皇後娘娘。”
“帶我去見景王。”她翻身下馬,“讓人將糧草入庫,立刻分發士兵。”
一路直入城中軍營,沿途的所有將領看到她皆如受了驚雷般呆在原地,她卻毫不在意,一心隻是朝他的大營而前。
“報,”來到了大營外,官兵朝營帳裏道,“報將軍,皇後娘娘駕……”
她未等那人說完,直接伸手揭了營帳。
帳裏亮著燈火,幾個副將圍攏在一起,正在軍事圖上指指點點,看到她突然闖入,發出一聲壓低的驚呼。
而她,視線早已穿過眾人,落在那一身戰甲、麵容淩厲如常的人身上。
眾目睽睽,她卻看得連開口都不舍。
左夕景站在軍事圖前,看了她幾秒,冷聲道,“半個時辰後再議。“
幾個副將都極其敬畏他,一字都不多說,一個接一個便都從營帳中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離開,甚至連軍營外的守衛都離了一些距離。
他依然沒有開口與她說任何,隻是背對著她,繼續研究破城的路線圖。
她亦是耐心極好,站在原地看著他,嘴角都微微起了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低咳嗽了兩聲,從軍事圖前轉過身。
隻是這麼一個空隙,她便快步走過去,迎麵撲入了他的懷中。
左夕景依舊未有動作,隻是任她抱著,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可沒一會,誰知她竟然在他懷裏蹭了蹭,有些俏皮地從他胸前抬起頭,“景。”
隻是一個字。
卻能被她喚得如此蝕骨般柔情。
燭火輕揚,他的目光輕輕閃爍了片刻,終於抬起手,緊緊擁她入懷。
恨不能將她融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