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蟲師(3 / 3)

“喂?”

“春日叔叔?是我,道雪啊。”

“道雪少爺啊,怎麼,有什麼吩咐?”

話筒另一邊的人輕輕笑了起來:“沒有,隻是想問問叔叔在中國可還習慣嗎?”

“除了天氣有些熱外,一切還都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呢……嗯,春日叔叔,我很快要來中國了。”

“哦!那太好了,道雪少爺親自出馬的話,一定可以拿到我們要的東西了!還有,我已經調查清楚,那人的妻子已經去世十多年,大概是當年挨了老家主的‘鬼咒印’,舊傷發作……現在他身邊隻有個小女兒,不足為慮了。”

“唉,叔叔,我覺得我們似乎有些……”

“什麼?”

“不,沒有什麼……”

一黑一銀兩輛Nissan轎車緩緩開上立交橋,伴著路燈的清冷光芒向繁華的城市西區駛去。那裏燈火通明,直衝天際,星星點點的霓紅在深沉的夜幕下放射著難以言喻的光芒,如同珍貴的Blood

Diamond,雖然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卻仍然吸引無數的人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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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太陽把路麵上的石頭照得發亮。隨著清晨的到來,平安街上漸漸有了些人氣。趕早上班的人們已經陸續走出家門,臨街搭著涼棚的小餐館和早點攤開始營業了,空氣中彌漫著鮮豆漿那略帶點腥氣的香味,不時還能聽到油條下鍋時的“滋啦”聲。著急趕頭班車的人們大都會買上根油條,然後再用紙杯裝上豆漿邊吃邊走——沒辦法,與生活攸關啊。

平安街是老街區,一大特點就是煤氣管道和供水係統因年久失修常常出現問題,近年來由於中國的水資源緊張這裏還經常限製用水,像今天就是,一大早水管就放不出水來。

忙碌的早晨總算是過去了,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太陽已經爬得很高很高。小魚在已經冷卻的油鍋旁坐下,望望四周,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是熱鬧的街上卻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冷冷清清的很是瘮人。盡管陽光很強烈但卻感覺不到溫暖,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很不好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危險的生物在旁窺伺,渾身的肌肉已經興奮到開始顫抖了,它們瘋狂叫囂著要把敵人撕碎、砸爛……小魚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雖然她知道又有討厭的家夥找上門來了。

偏偏今天一早老爸有事出去了……小魚皺了皺眉,這類事情向來都是由老爸出頭打發的,難不成這次要自己動手解決?那、那應該怎麼辦?她覺得有點迷茫。

正當小魚忐忑不安時,突如其來的“嗵”地一聲嚇得她一哆嗦,側臉看去才發覺是隔鄰的房門被一腳踹開,那個叫燕飛的少年嘴裏叼著把牙刷罵罵咧咧地從裏麵走出來。

“什麼鬼地方啊?一大早就沒水,老子牙還沒刷呢!”燕飛站在門口嘀咕著,

不過很快感覺到周圍的異樣,他立時像受驚的兔子那樣鑽進門後神經兮兮地四下張望起來。

噢,說起來這個家夥好像也是個修真者,可是看他那副德行……小魚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起他隻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騙子罷了。不過以他的年齡,就算是招搖撞騙也很難取信於人啊,誰會白癡到相信一個嘴上無毛的小鬼?怎麼說騙子也應該是那種貌似忠厚的老實人吧?

“喂喂,怎麼回事?”燕飛細聲細氣地問:“停水就算了,這算是什麼意思?”

“算你倒黴。”小魚看也不看他,冷冷的回答:“大概是我家的對頭找上門來了。”

燕飛呻吟一聲,垂頭喪氣的在門檻上坐下來。愣了一會後他忽然咬牙切齒地詛咒:“他奶奶的老禿驢又胡說八道,我跟他沒完!早晚拔光他的胡子種玉米!死和尚!”

亂七八糟的說什麼呢……小魚心裏剛剛浮起這個念頭,忽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薩瓦迪卡。”

兩人不由得一驚,循聲望去才注意到對麵不知何時多了個黑矮幹瘦的中年人,正一臉陰森的注視著他們。這人穿著普通得很,如果不是那副異於常人的麵相,絕對是丟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他的臉看上去根本是個沒有完全長好的絲瓜,一對黑多白少的眼睛大到完全不合比例,很莫名其妙的讓人聯係起那個叫做ET的外星人,隻是搞不清楚,到底是誰盜了誰的版?

“……他說什麼?”“……你家對頭?”不約而同的開口,卻冒出完全不同的兩句話,兩人一呆,跟著又同時笑起來:“你先說……”第二次倒是異口同聲了。

“‘薩瓦迪卡’是泰語,你好的意思。”燕飛看看那個中年人,一臉幸災樂禍:“曹叔夠厲害,居然惹上了蟲師,這些家夥可是出了名的陰魂不散哪~嘿嘿嘿~”

“蟲師?”小魚皺起了眉毛:“我家對頭裏沒什麼蟲師啊,他們是做什麼的?”

燕飛聳聳肩:“啊,簡單點說就是一班養蟲子為生的家夥,好像還……”他忽然不說話了,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奇怪起來。

“……你幹什麼?”小魚瞄了燕飛一眼,這小子正幹笑著慢慢朝後挪去,已經快要縮進屋子裏去了:“沒、沒什麼啊,你們聊~那個,我就不打攪了……”

中年人忽然開口,說的居然是中文,雖然生硬但至少勉強能聽懂意思,再配上那張鬼氣森森的死人臉,盡管是陽光燦爛的清晨卻仍舊顯得陰氣逼人。

“燕先生,很久不見了啊。”中年人露出一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成功的讓兩個年輕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認識我?咦?我怎會沒有印象……”盡管燕飛嘴裏一個勁否認,可是看他那飛快眨著的眼睛,白癡也知道這小子在撒謊。一邊的小魚籲了口氣後重新坐下來,搞什麼飛機,害自己緊張了大半天,結果人家根本是另有目的,自己這不是表錯情嘛!而且……她掃了一眼身邊正在訕笑著的燕飛,再次堅定了自己的看法,這小子——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著不住地朝四周瞄來瞄去的燕飛,中年人冷笑:“燕先生,我已經在這裏落了‘回夢’,附近的人中午前是不會醒的……”

燕飛嬉皮笑臉著繼續胡謅:“哎,雖然咱們素昧平生,不過俗話說相見即是有緣……”

中年人幹脆地打斷他的聒噪:“燕先生,不必廢話了,你做過什麼自己清楚。跟我走吧!我想你會很樂於見到某個人……”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悅耳,就像是人類在進行某種原始的本能運動時發出的那些充滿誘惑的聲音,柔靡萬般又纏mian入骨,

透著說不出的難受而又美妙的感覺……

小魚依稀看見眼前有些模糊的影子在飄動,就好象狡猾的小飛蛾一樣,揮之不去,在黑暗中,撲閃個不停,散發著詭異的色彩和曖mei的氣息,滲透著致命的情欲誘惑。

深沉的如海浪般起伏的發絲……

漆黑的閃著點點熒光的眼睛……

清俊挺拔的麵龐,束在輕紗下的纖細腰身,

修長筆直的雙腿……

啊,你平靜的,如此平靜的,輾轉著,舞動著,坦露你的身體……

迷幻的,如神般完美的胴體一一在眼前劃過,清晰而又迷茫,讓人沉醉……

你張開雙臂,冷漠的擁抱著我……

如此真實的感覺……是夢嗎?

嗬,什麼也好,哪怕對麵是死亡也無所謂……帶我一起沉淪吧,向地獄的最深處……

眼前的影像漸漸暗淡了,精神也模糊了,仿佛正在朝幽深無比的海底落下,距離頭頂那僅有的一點點亮光也越來越遙遠,幾乎要看不到了……

沒有任何征兆,在最後一點靈智消失前,一聲炸雷般的咆哮轟然在小魚的耳邊響起……

“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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