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阿星氣喘籲籲追上來了,埋怨:“幹什麼呢你!有話好好在那兒說不行?那隊伍又不是我包的!我跑過來,他們要等我!你有話快說。”
貝貝貝也不知怎麼想的,偏要擠兌阿星:“什麼話!你怎知我一露臉,就是要找你說話的?”
阿星回身就走。
貝貝貝連忙從鞍上滾下來,雙手拉住,隻管嘴硬:“若非歸大哥托我,我才懶得追你!”
便把英英要找的那人形貌都說了。
英英未婚先孕、歸明遠英勇接盤,貝貝貝和阿星是拉皮條——不不,居中做好事介紹的。詳情都清楚。阿星一聽,問:“怎麼怎麼?是英英孩子的爹嗎?”
“可不是!”
“隔了這麼久都沒人找到,我怎麼找得著?”阿星覺得這個任務簡直是開她玩笑來的。
貝貝貝咳一聲:“這麼久是沒人找,不是找不到。”
於是向阿星解釋一遍,英英原來沒錢、沒法托人,嫁了歸明遠之後,總算有點錢了,但不好意思用他的錢去托人找孩子的爹,直到如今,歸明遠大仁大義,主動答應幫她找,於是來托這西行的福星阿星。
“我是福星?”阿星指著自己鼻子苦笑。
很多人罵她是掃把星還差不多!
“差不多啦,”貝貝貝安慰她,“都是運氣很特別的家夥就對了。”
這種安慰,阿星居然也就接受了,咧嘴一笑,心頭甚慰,回頭看看商隊:“那我回去了哈!他們該等得不耐煩了。唉你為什麼非要把我叫這麼遠說嘛!”
“因為怕他們聽見,嚼歸大哥的舌根……”貝貝貝底氣不足。其實是他突然就鬧起別扭,突然就想跑遠點讓阿星來追。這話說不出口,打死他,他都不會承認!
“好吧,”阿星拍拍他的肩,“多謝你了!”
唷,這小子個子見長,她要拍他的肩,都沒以前容易了。
肩上肌肉也比以前壯實得多哪!
還有兩條胳臂……上次重逢,居然狠狠抱了她一把!阿星想起來,身上又有點躁熱,訕訕道:“沒別的事,我先走啦。”
“還有別的事!”貝貝貝摸摸鼻子。這事兒更難啟齒!咳,不管了,總得告訴她——“我來之前,聽人說,京邑來了個欽差大臣,專門查麻料投機倒把的事兒……”
“喲!你們要被發現了?”阿星真不知該幸災樂禍呢、還是同情他們一把,“你們準備逃跑?可別把錢都卷走啊!留一點給——”
“你想到哪裏去了!”貝貝貝鼻孔裏出氣,“師父會被發現嗎?你想!”
“那你提心什麼?呃……”阿星指著自己,“你擔心我?你擔心我什麼?”
貝貝貝害羞且心虛。
“慕、飛!”阿星跳起來,“你跟我說實話!師父是不是又打算把我推出去背黑鍋?!”
所以麻料上漲是因為她、麻料暴跌是因為她,一漲一跌間百姓的錢都蒸發到哪裏去了,還是要找她?開玩笑!“我沒錢!這個你們別胡鬧!抓了我也背不起這個黑鍋!”
“那當然!放心。放心!”貝貝貝安慰她,“師父要真打算陷害你,也不會這時候放任你跑西邊去了。”
這安慰似乎也很無力……阿星姑妄聽之。
貝貝貝接著道:“不過我真不知道師父安排了什麼妙計,我就是有點擔心……嗯,這樣吧!你往西去也好,萬一回來的話,進安城之前,先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打聽自己是不是替黑狐背了黑鍋、安南投機市場上幾十萬兩蒸發掉的銀子得問她要,她成了頭號通緝犯?
阿星拍了一下貝貝貝,這次都懶得高舉手了,就往他胸膛上拍一下:“你們確實能幹哪!”
這誇得貝貝貝夠難受的。他苦著臉:“要不你罵我?”
阿星沒興趣。她要趕回商隊去了。她沒黑狐那麼財大氣粗。這隊伍,她就是搭個夥。擅自離隊、老不回隊,人家也沒理由一直等她下去。她付過錢了,可不想就這樣被隊伍拋下。
她鑽回了車子,隊伍又啟程了。車子顛啊顛的,阿星也沒心思想貝貝貝。過了一會兒,車外有隊友告訴她:“喂,那少爺還跟著!”
阿星從簾縫裏往外望,貝貝貝晃晃蕩蕩綴在隊尾,一會兒搖到路的左邊、一會兒到右邊,一會兒落下幾步、一會兒又緊幾步追上來。
隊友問阿星:“你朋友?”
阿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了。
“小孩子家家,專愛鬧別扭!你勸勸他吧,回家去吧!他爹娘不等著?這麼跟著算怎麼回事。”隊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