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寂瀾站在畫室前麵等著,眼看著學生們三三兩兩的離開,個別幾個還記得跟自己道聲再見,許寂瀾也微笑著回應一聲。

直到最後,教室裏隻剩下三個人。許寂瀾,做模特的女孩,還有之前那個奇怪的男生。

許寂瀾翻開剛從包包裏找出的點名冊,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男生應該叫劉銘。

時間早就過了,做模特的女孩也有些不知所措。許寂瀾朝她做個手勢,示意她可以換衣服離開了。

女孩兒朝她點了點頭,從旁邊拿過一件寬大的白襯衫披在身上,拽過隨身帶來的大包就跑到畫室角落的一個小空間,拉上簾子開始換衣服。

許寂瀾接著就朝那個男生走去。

原本以為見到自己臨摹的模特離開,那個男生會情緒激動的阻止或者央求自己,誰知道那個男生仿佛沒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似的,依舊在神情激昂的作畫。

許寂瀾越看越覺得奇怪,索性走到距離男生一米左右遠的地方停下,故意擋在他往模特原本呆的位置看的角度。

誰知道那個男生好像根本沒看到她這個人似的,隻是偶爾抬眼往這邊看一眼,然後笑笑,繼續低下頭,手中畫筆飛揚。

好像自己整個人都透明了一樣……

許寂瀾不自覺的背心泛涼,眉心也微微皺起,正在這時,那個模特換好衣服出來,白T恤藍裙子,腳踩一雙細跟涼鞋,朝許寂瀾點了個頭,甜甜道了句“許老師再見!”,就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畫室裏隻剩下許寂瀾和劉銘兩個人。

倒退著走了兩步,不小心碰到一張椅子,椅子晃悠了兩下,倒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許寂瀾有些慌亂的抬眼,就見劉銘突然抬起頭,朝她笑了笑:“老師先走吧,我還要等一會兒才畫完。”

許寂瀾的心中浮現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她“不要管這個人,不要管這件事”,可嘴巴卻不受控製的先一步出聲了:“劉銘……”

劉銘忙得幾乎不顧得抬頭:“待會兒我畫完了會記得關門窗的,而且這棟樓裏也有檢查的老師,許老師放心吧……”

許寂瀾深吸一口氣,胸腔因為之前的憋氣而隱隱作痛,卻因為這種疼痛而升起一種鎮定:“劉銘,你這幅畫,下周二記得帶來給我看。”

劉銘緩緩抬起頭,臉上透露著反應不過來什麼事情的迷茫:“下周二……不是理論課嗎?”

許寂瀾這會兒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嗯……你帶來就是了。”

劉銘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畫了。

許寂瀾轉過身,飛快收拾好東西,拿起水杯快步出了教室,竭力忽視背後那種如同芒刺在背的被窺視感。

不是劉銘,盡管他現在不太正常,但他有影子,也能正常對答自己的話,還知道學校教學樓的規章製度。雖然許寂瀾判斷不出他到底怎麼了,但那道窺視的目光絕對不屬於他。

那是誰?

從剛才教室隻剩下她和劉銘兩個人起,那種感覺就愈發明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窺探著,注視著,死死的盯著她,恨不得下一刻就撲過來一口咬死她!

許寂瀾越走越快,終於在出了校門之後,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

依舊是燦爛到耀眼的日光,依舊是炎熱到有些憋悶的高溫天氣,雖然不太舒適,終究一切都恢複到常態。

腦子冷靜下來,又想起那個劉銘。許寂瀾不放心,又走回校門口的傳達室,敲了兩下窗子,跟值班的老師講明了情況,這才快步離開。

想到家裏那隻嗷嗷待哺的龍崽子,許寂瀾再次感到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