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珺初後退一步,站於白梅樹下,望著遠處人群,道:“在回答你這問題之前,還請江夫人先解釋清楚我來時所問的事情。”
藍柏臣一皺眉,望向江疏影,江疏影道:“我近日從未離開過廬州,又怎會遇到你的部屬?”
丹鳳聽聞此語,雖未回身,卻高聲道:“就算你沒有出手,誰知印溪小築是不是派人偷襲?!”
江疏影厲聲道:“我又有何理由要做這樣的事情?”她轉身盯著連珺初,強壓下怒火道,“連公子,你莫不是因為三年前的事情,特意找個理由來我這裏準備大開殺戒吧?”
連珺初臉色微微發白,緊抿著唇,眼裏漸漸浮出冷意。
“我從不會做這樣卑鄙無恥的事。”他直視著江疏影,聲音不帶惱怒,卻好似結了冰一樣。
江疏影疾步上前,正對著他道:“既然如此,我江疏影當著衡山派眾人的麵,也可在此立誓。若是此事與印溪小築有關,你可以再帶人來興師問罪,我不會有半點閃躲!至於你說的留有劍痕,我現在就可以將所有弟子召來,與你一一對質!”
“不必了!”連珺初斬釘截鐵,一口回絕,朝前走了一步,回過身道,“江夫人,我再多說一句,請你以後不要將兩件不相關的事情扯到一起。告辭!”
他說罷便快步朝著人群而去,藍柏臣搶先攔在他麵前,寬袖一揚,目光灼灼。
“連公子,為何避重就輕,不肯回答我的問題?!你與印溪小築的恩怨我不便插話,但你對衡山派弟子痛下毒手,我不會就此罷休!”
此時連珺初已經走到應龍與丹鳳身後,劍手見他要走,紛紛側身退讓。
他回身,錦袍生風,眉目清絕。
“我就是個心胸狹窄的人。”連珺初懷著嘲諷一切的語氣,不屑地望著藍柏臣,“既然你們的人都到了印溪小築,藍前輩可以去問問你那個師侄,四年前在平陽縣做過什麼。”
藍柏臣一愣,連珺初已大步走向梅林曲徑。衡山派眾人一時間竟為他氣勢所迫,不敢動手。
藍柏臣聽他這樣說話,心知或有隱情,但盛泉又不在此處,無法立即驗證。他雖性格耿直,但也並非魯莽之人,見此情形,朝周元等人揮了揮手,示意暫且後退。
連珺初帶著丹鳳等人穿過人群,徑直走向梅林,剛走出數丈開外,卻遠遠望見道邊重重花影之下,有人靜靜地站著。
淺綠衣衫素色裙,長長的烏發垂在肩後,嶽如箏的裝束與以前改變不大,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沉鬱。
她聽到了連珺初與藍柏臣最後那幾句對話,他說的時候,或許並不知曉她已經來到了這裏。
但他的話,分明就像是說給她的一樣。
——我就是個心胸狹窄的人。
他不會原諒過往。
嶽如箏被無形的壓力壓得抬不起頭,她隻是靜默地站在慘淡的月色下,站在陰冷的角落。
她甚至都沒有勇氣抬眼望他一下,就隻聽到腳步沙沙,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她身前毫不留情地走了過去。
一步都未曾停滯。
這是嶽如箏離開他之後的第一次對麵相見,卻冷漠地沒有半點言語乃至一個眼神。
宛如從未相識過一樣。
連珺初上了馬車,丹鳳躍上車頭,替他放下簾子。七星島的人匆匆而去,沒人會注意到那個獨自站在遠處的女子。
茜兒自印溪小築跑來時,他們已經遠離了梅林。她奔到嶽如箏身邊,如夢初醒地道:“我終於想到那個公子是誰了!難怪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