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家不願卷進是非呢!”重明見丹鳳苦著臉,便道,“公子,既然丹鳳回來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啟程了?”
連珺初抬起眼望了望丹鳳,忽而道:“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丹鳳愣了一下,道:“穿著淺綠衣衫,身材嬌小,瓜子臉,眼睛很漂亮。不過我看她臉色不好,而且她手上還被極樂穀的弩箭刺傷,也不知情況怎麼樣了。”
連珺初低下頭,沒有說話。眾人不知他為何會在意這些,也不敢輕易發問。他站了一會兒,低聲向應龍道:“勞煩你再跑一次,去印溪小築那裏,打探一下丹鳳說的那個女子,有沒有回去。如果沒有,就去查清她到了哪裏。”
應龍雖是疑惑不解,但還是帶著幾名手下急忙又原路返回。
丹鳳被重明扶進了馬車休息,曠野裏,連珺初獨自站著,等待應龍他們的再次歸來。
快要臨近中午的時候,馬隊才如急旋風般的回來。應龍還未下馬,便向連珺初回報:“印溪小築之前跟極樂穀發生了衝突,但因為有衡山派藍柏臣在,墨離隻與他們打了個平手。丹鳳說的那個女子並不在印溪小築,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剛才在廬州城找了一圈,渡口那有人說,不久之前是有這樣一位姑娘去過,但是已經乘船走了。”
“為什麼她沒有回印溪小築?”連珺初望著應龍,說話聲卻極低,像是在自言自語。
應龍為難地搖搖頭,連珺初這才回轉身,默默走向馬車。簾子一撩,丹鳳忍住痛探出身子道:“公子,她是不是以前與你認識?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
連珺初一言不發地盯著她,丹鳳戰栗了一下,忙收聲不語。
等連珺初上了馬車,她才偷偷望了他一眼。他側臉朝著窗外,應龍駕著馬車緩緩前行,離廬州城漸漸遠去了。
丹鳳覺得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一直住在幽靜島嶼上的她,很是手足無措,甚至到現在,她的頭腦還是暈乎乎的。她倚在角落裏,剛想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忽然聽到連珺初喊了一聲:“停下。”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他已經起身出去。
“公子,又有什麼事?”應龍他們很是詫異。
“你們先回城,帶丹鳳去原先住過的客棧。”他躍下馬車,又叫過應龍,低聲說了幾句,便獨自朝廬州城折返回去。
丹鳳急忙掀開車簾朝著他的背影喊道:“公子,你要去哪裏?”
“去找一個人。”他沒有回身,隻留下了這句話。
正午的陽光穿透了厚重的雲層,淡淡地落在城門上,襯著“廬州”二字,有說不清的綿長悠久。
街市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歡笑聲,叫賣聲,不絕於耳。路邊的人家不知在辦什麼喜事,門前劈劈啪啪地放起了炮仗,鮮紅的紙屑在風中飛了好遠,宛如撲簌簌的花瓣。
他一步都未停留,在擁擠的人群中朝著渡口跑去。
這條路漫長而曲折,等他穿過大街小巷,趕到渡口時,渡船已遠去。岸邊空無一人,隻有綠水滔滔,白鳥翩翩。
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分明又向華胥見。夜長爭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別後書辭,別時針線,離魂暗逐郎行遠。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薑夔《踏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