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影雖對連珺初沒什麼好感,聽了於賀之的話,還是大吃一驚。
“連海潮之死很是隱秘,你怎會知道內情?”她急切道。
於賀之哼了一聲,道:“這幾年來我為了奪回神珠,私下裏探尋了很多消息。”他目光閃動,壓低聲音道,“連珺秋離開七星島,也是與連珺初有關……她這個做姐姐的,其實與連珺初早就夾纏不清,十分曖昧。我看連海潮很可能就是被這一對****人倫的姐弟活活氣死,故此七星島對於他的死因一直閉口不提。”
江疏影白皙的臉上因怒而泛起緋紅,她素來深受父輩三綱五常的訓導,對這樣的事情簡直不可忍耐。
“師兄,不要再說下去了!這樣汙穢的事情我連聽都不想聽。”她霍然站起,走了幾步又回頭道,“不管如箏是不是連家的人,我都不會允許她再與他們接觸!”
此後的數天內,林碧芝見嶽如箏早已遺忘了幼時的經曆,便也不加追問,隻是循序漸進地為她療治內傷。江疏影將那神珠取出,林碧芝以神珠灌注內力,輔之以滌蕩心神的鈞雷心法,嶽如箏體內的那股寒氣倒是漸漸消融了。
在此期間,衛衡也到了印溪小築,見林碧芝反而比他先到一步,看來她確實是輕功超凡,又日夜兼程,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暗中讚歎。嶽如箏見了衛衡,幾次三番想要有所詢問,但每次都有旁人在場。隻有一次衛衡跟隨江疏影前來探問病情,原本是要一起離開,但江疏影卻一反常態地讓衛衡留下與嶽如箏多多說話。
嶽如箏見師傅近日來話語減少,表情也很是古怪,但又不知是什麼緣故。她等到江疏影下樓之後,急忙起身向衛衡道:“小衛,我聽阿洪說過,他找到你的時候,恰好遇到了連珺初。”
衛衡略帶尷尬地笑了笑,“你果然開口閉口都是連珺初。”
嶽如箏的臉紅了一下,道:“我隻是問問而已。”
他坐在床前椅子上,翹起腿,眼睛裏含著笑意,“你放心,我不會像你師兄那樣一提到連珺初就暴跳如雷的。”
嶽如箏怔了怔,低頭道:“師兄他跟著藍前輩走了,不知還會不會再回廬州……。”
“他等了你那麼多年,平時你和他都相處融洽,可隻要連珺初一出現,你的心就完全被占據。你說他怎不氣惱?”衛衡雖長著孩子氣的臉,卻故作老成地道,“不過這男女之情,確實也沒有道理可講,你說是不是?”
嶽如箏抿了抿唇,抬起眼望著他,道:“你就是這張嘴會說話。”
“我豈止是會說話?隻不過……。”衛衡搖頭歎了一聲,“連珺初那種成天冷冰冰的樣子卻讓你魂不守舍。對了,他已經回到七星島了,你可知道?”
嶽如箏雖然猜到了這點,但還是很是失望。
“他是接到我的信之後就回去了嗎?”她幽幽道。
衛衡躊躇了一下,見她情緒低落,便道:“不是……他跟我一起去了天台山,隨後才走的。”
“天台山?”嶽如箏愕然,想了又想,忽然道,“那不是他小時候住的地方嗎?你們為什麼去了那裏?”
衛衡一愣,道:“這我倒沒聽他說。我們之所以去天台山,是為了給你找海瓊子,這不是找到了林碧芝?不然等我趕到嶺南再回來,恐怕都已經是明年了。”
嶽如箏聽他說完,靜靜地笑了笑。過了片刻,她才道:“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其實,他走的時候叫我不要說的。”衛衡皺眉道,“他說不想讓人知道,怕添麻煩……。”
嶽如箏原本欣然的神情有所黯淡,道:“他是怕我師傅生氣?”
“應該是。”衛衡點點頭,雙手撐在膝上,身子稍稍向前,“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要跟他有所結果,你師傅這關是不可能躲開的。”
嶽如箏無奈地笑了笑,道:“我都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有所結果。”
衛衡見她的眼神又漸漸迷離,不由道:“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他,也實在不必顧慮太多。”
嶽如箏靜默片刻,道:“他有沒有說接下去會怎麼辦?”
“沒有。”衛衡淡淡地道,“不過你應該明白,他很少會把自己想的事情說出來。”
大寒時節,天降瑞雪。
經過林碧芝的療治,嶽如箏的內傷已經無礙,但必須靜養三月,不能輕易動武。林碧芝在道別之際,向江疏影道:“神珠是家師饋贈於印溪小築的,還請妥善保存,至於那心法如今流落在外,為了避免再造成傷害,我會稟明師傅,一定會徹查到底。”
江疏影再三致謝,於賀之道:“道長這次準備要回嶺南還是再去尋找海瓊子前輩?”
林碧芝道:“我的另幾位師弟最近也都離山遊曆,我會盡快找到師傅,與他商議此事。”她抬頭望了望門前簌簌之雪,稽首道,“好了,我也不再多言,兩位,後會有期。”
說罷,她手持拂塵,撐著紙傘快步離去。
江疏影在門前站了片刻,道:“海瓊子前輩功力高深,若是能由他查實此事,我想那打傷如箏的人恐怕就無處遁形了。”
於賀之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