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夥人穿過客棧後的街巷,騰身躍起,又掠上數間民房。連珺初遠遠跟在後邊,眼見他們追著前麵那人又往一條小巷而去,便也緊隨而下。

他們所去的巷子狹窄幽深,連珺初才到巷口,聽得身後傳來衣袂之聲,回頭便見嶽如箏亦趕了上來。

“是蘇沐承嗎?”她急切問道。

連珺初點點頭,輕聲道:“有人追著他去了巷子裏。”

這時小巷中傳來一聲低呼,像是有人受傷。嶽如箏想要上前,連珺初卻小聲阻止了她。兩人隱於街角陰影中,遙望見蘇沐承被那夥人堵在小巷中,前後包抄,沒了去路。但他手中彎刀已然出鞘,身邊倒著一人,想來是率先上前,反被他擊中。

“蘇沐承,到了現在你還敢猖狂?趕緊將偷走的東西都交出來,念在相識一場,我們還能放你一條活路!”為首之人聲音低沉,拔出腰畔長劍,直指蘇沐承咽喉。

蘇沐承冷笑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來搶穀主的位子?好端端的極樂穀就毀在你們手裏!”

另一人哼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穀主不就是被你所害,死在了外麵?”

蘇沐承臉色一變,道:“我早說過那是連珺初幹的,與我有什麼關係?!這極樂穀中大小事務都是我來管的,穀主死了,理所當然由我繼任!”

“笑話!”先前那人迫近一步,陰冷道,“穀主生前根本就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你自己空口白牙一說,就能當真?識趣的,還是快快交出印信,免得丟了性命。”

“休想!”蘇沐承惱羞成怒,舞起彎刀便朝他砍去。

那人長劍一顫,直取他手腕,同時一聲呼哨,眾人一齊攻上。蘇沐承的武功雖不在他們之下,卻也禁不住這些人的輪番襲擊,漸覺吃力。

為首的漢子劍花一抖,強壓著他的刀刃,撩向蘇沐承臂膀。蘇沐承後退一步,卻又覺身後寒風撲來,原來已有人從後方偷襲,一掌擊上他的腰間。他低吼一聲,反手一刀,正中那人手腕,差點就將那手掌給砍了下來。那人嘶聲叫嚷,蘇沐承冷笑回頭,卻見身前已是鋼刀橫生,將他死死逼在牆角。

“蘇沐承,你再不老實,小心自己的狗命!”為首之人狠狠說著,手中劍架住蘇沐承的脖頸,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神。那人心領神會,伸手便朝蘇沐承袖中摸去,觸手之處感覺到有一物藏於他的袖中,便露出欣喜的神色。

誰知蘇沐承趁此機會猛然飛起一腳,將橫在頸側的寶劍踢歪出去,同時袍袖一甩,將袖中物件擲向半空。原先圍在他身前的眾人一見此物,頓時爭前恐後地躍去爭奪。蘇沐承借勢縱身而起,雙足一點牆壁,便要朝著屋頂掠去。不防先前那持劍之人搶到他拋出之物,才發現原來並非是極樂穀的印信,他怒火中燒,雙指一彈,射出數點暗器,直刺向蘇沐承後心。

蘇沐承閃避不及,被其中一枚暗器正中後肩,從半空中摔倒在屋頂之上。正在此時,卻又覺半空中寒光一現,回頭望去,眼前猛然驚現數道白芒,一瞬間耀亮了黑暗。

“錚錚”數聲,空中暗器盡碎,那白芒呼嘯急旋,帶著碎片掃向正朝著這邊撲來的眾人。為首之人急忙舉劍護麵,卻被那淩厲白芒削斷了寶劍,臉上鮮血橫流,直跌下屋簷去了。

其餘之人見狀,紛紛止住步伐,不敢輕易上前。蘇沐承自屋簷上爬起,忍痛望著不遠處的兩人,驚愕道:“是你們?!”

白芒忽而一旋,回到了連珺初的袖中,他隻掃視了蘇沐承一眼,並未回話,而是向那麵麵相覷的眾人道:“各位,我與蘇沐承有話要說,你們想要找他,還請另尋時間。”

那麵部受傷之人捂著傷處,咬牙切齒道:“這是我們極樂穀的內務,你是哪裏來的東西,休要多管閑事!”

連珺初右袖一震,原已收回的短劍忽又刺出幾分,在月下泛著幽幽的光。

“老大,他是七星島的!”有人恍然大悟,急忙向那人道。

那人雙眉擰起,盯著連珺初,“原來是連公子,沒想到你竟然會來救蘇沐承……。”

嶽如箏站在連珺初身後,氣衝衝道:“我們可不是要幫蘇沐承,隻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問他,極樂穀裏的爭鬥,跟我們才沒有關係!”

眾人見連珺初武功詭異,而且七星島的實力明顯強於自身,故此腳下微移,漸漸朝後退去。為首之人朝癱坐於屋頂上的蘇沐承瞥了一眼,恨聲道:“你等著瞧!”說罷,朝手下人一揮手,迅速退去。

蘇沐承的衣衫已經盡被肩頭鮮血染紅,他吃力地撐起身子,躍下屋簷,勉強站住了身形,道:“連珺初,你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