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珺初緩緩走到他身邊,淡然道:“這些日子以來,始終都想要找你問個明白,卻不料正巧在這裏遇到,這次你可再沒有機會逃走。”
蘇沐承臉上抽搐了一下,身子緊貼著牆壁,啞聲道:“你莫非還要追究當天我們向你的屬下動手的事情?”
“這已是小事。”連珺初審視著他,見他麵容憔悴,顯然是這些天以來為了躲避追殺,也吃遍苦頭。
“小唐,”嶽如箏在一邊低聲道,“這裏畢竟是城裏,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為好。”
連珺初點了點頭,揚起下頷,朝著蘇沐承道:“蘇護法,夜深人靜,不如回到客棧再說。”說罷,也不容蘇沐承回話,袖中劍尖一指,徑直對著蘇沐承的頸側。蘇沐承本就有傷在身,見此狀況也無法抵抗,隻得忍氣吞聲地跟著連珺初與嶽如箏向客棧而去。
三人重又返回住所,嶽如箏點亮燈火,隨後又返身緊閉門窗。在這過程中,連珺初的劍刃始終都貼在蘇沐承腰間,讓他不能做其他打算。
燭火搖曳,連珺初示意蘇沐承坐下,自己則站在他身側,有意無意間阻在了他與窗子之間。
蘇沐承斜眼看了看他,冷笑不已,“連珺初,沒想到你現又有美人作陪了。”
嶽如箏怒斥道:“成了這個模樣還要胡說八道!”
連珺初也不生氣,隻是微微一哂,“如箏,你不需跟這種人多計較。他現在已經毫無出路,自己都像喪家犬一般了。”
蘇沐承牙關緊咬,本就枯黃的臉上顯出幾分狠勁,忽而壓低了聲音道:“連珺初,我與你做個交易怎麼樣?你要是答應我,你想知道什麼,都盡管開口。”
連珺初雙眉微蹙,嶽如箏急忙道:“小唐,你不要相信他!”
蘇沐承嗤笑一聲,“嶽如箏,你還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幹什麼這樣緊張?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初是誰將你打成重傷?”
嶽如箏臉色一白,手按著桌麵,不由道:“難道不是墨離?”
蘇沐承那雙細長的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望向連珺初,道:“想的怎麼樣了,連公子?其實我知道你要問些什麼。”
“哦?”正在思索的連珺初抬頭望了他一下,道,“你倒說來聽聽。”
蘇沐承往後坐了一下,似是牽動了肩上傷勢,痛得一咬牙,斜眼道:“你們就看著我流血?”
嶽如箏低聲斥了一句,但為了從他口中探得真相,隻得轉到他身後為他拔出暗器,簡單包紮了傷處。蘇沐承口中發出嘶嘶之聲,一邊忍著痛,一邊咒罵道:“要不是那個老東西,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在說什麼?”嶽如箏一怔,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蘇沐承倚著桌子,並沒有看她,而是朝著連珺初道:“隻要你答應為我殺了於賀之,我就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於賀之?”連珺初下意識地念了一句,雖是有所觸動,卻又好像曾經有所意料,並沒有十分震驚。而嶽如箏則是怔立一邊,臉色極為驚愕,她忽地一拍桌子,怒道:“蘇沐承,你說什麼?!”
蘇沐承鄙夷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裏,真是可悲。”
連珺初深深呼吸著,道:“你要我殺於賀之,是為了替你自己報仇?”
“哼,還不算太蠢!”蘇沐承恨道,“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早就是極樂穀的穀主!”他頓了頓,忽又望著連珺初道,“說起來,其實你原本就應該殺了於賀之,你可知道,連珺秋也是死在他手裏。”
“大姐?!”連珺初心頭一緊,上前迫近蘇沐承,厲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沐承狡黠一笑,道:“你一定會為連珺秋報仇的,是不是?”
連珺初呼吸急促起來,嶽如箏直到現在才鎮定了一些,一下子拉住連珺初的衣衫,慌張道:“小唐!你為什麼要相信他的話?!你不怕他是在挑撥離間嗎?!”
“我之前也想過,但始終沒有證據,又不想為了他與你爭執,所以才從未提及!”連珺初低聲道。
嶽如箏的手一顫,坐倒在椅子上,道:“原來你早就懷疑我師伯?”
“我隻是不清楚其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連珺初微微閉了閉雙眼,隨即又盯住蘇沐承,道,“我要知道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