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2 / 2)

早早的都打發了去睡覺,準備一早就上路。寶瓷自己隻是小眯著,直到深夜才半睡半醒,想來明天是要春桃顧輛馬車讓她路上打盹兒才好——

正想著便感覺到睡在內側的春桃晃悠悠爬起來,越過她正要下床。

寶瓷打著嗬欠爬起來,“去茅房麼?我陪你一起……。”

春桃繼續慢慢向外走著,寶瓷卻一個激靈拉住她——春桃可不會一聲不應,她所接受的一切教育教養都讓她謙恭柔順,怎麼可能不回應她現在的主子大人!

寶瓷一把轉過春桃,映在眼裏的春桃的雙目渙散無神,空洞得像一口寒井,就是寶瓷早有心理準備也給嚇得一冷。

她的阻攔隻讓春桃停了一停,便又要向外走——寶瓷愕然,她可是一步也沒離開過春桃,幾時竟被人下了藥!?

看著春桃繼續沒了魂兒似的往外走,她隨手扯下床單把春桃一捆,拴著她就往門外去,準備看看隔壁的少年有沒有事。

打開房門外麵一團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隻能勉強借著小窗投進來月光視物。

一股濃鬱不散的香氣飄來,濃濃的香帶著些許腥氣,竟濃膩得像是散不開,春桃一聞到那股味道便突然增大了力氣想要掙脫,隨著那香氣離去。

寶瓷一時險些沒拉住,驚道:“春桃!”

可是她的聲音像是被吞沒在黑暗裏,不但沒有喚醒春桃,連四周的房間也沒有一點聲音。她又大了聲音喊道:“有沒有人在!?”

順便狠狠踹了一腳門板發出聲響,卻依然一片沉沉的寂靜沒有得到半點回音。

——其他的房客難道都睡死了麼?還是,怕他們礙事也被下了藥?

等等,這麼大手筆,是外來戶能幹的嗎?

寶瓷現在就算察覺到這件事,隻怕也已經如同深陷囚籠一般,她也顧不上行李,所幸為了以防萬一兩人都和衣而睡,便用盡了力氣拽著春桃便往樓下走。

無奈她本就是小身量,春桃此時力氣又大得嚇人,走到樓梯旁春桃掙紮得叫一個驚險,“春桃別動!!會摔下去啊!!嗷嗷嗷——”

話音未落,兩人已經連摔帶滾從樓梯上骨碌了下去。一旁一間房門突然打開,寶瓷在天旋地轉的骨碌中看到一道人影正匆匆忙忙的披上老蔥綠從房間奔出來,趴在二樓欄杆上驚惶喊道:“姑娘!”

寶瓷在後腦勺重重著地之後躺在那裏一邊腦子嗡嗡響著一邊想,原來這家夥也有別的表情啊。

還以為他隻是一副煙雨淡墨,原來也是活人一個。

少年匆匆係著蔥色的衣帶跑下樓來,跪在寶瓷身邊檢查了她的頭,動作輕柔迅速著實跟他這個年紀不大相符。

“沒事吧?”卸下了驚慌之後,他淡淡憂鬱的目光中透著些許擔憂——這丫長的真的很有感染力的說,隻是寶瓷現在無心感受這個,她想搖頭可搖了更難受,隻能伸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指了哪個方向,大約示意他去看看春桃。

摔下來的時候她們摔散了,但至少她沒聽到春桃走開的聲音,所以也沒太擔心。但是此時蔥色的少年抬起頭來環視大堂,人卻是一怔。

——哪裏有春桃?

整個大堂桌椅都已經收了起來,借著月光一目了然,空空的,半點也尋不到春桃的身影。

他這一怔,寶瓷頓時察覺了什麼,也不顧得頭痛不痛,撐著身子坐起來——怒,“花老板你出來!快把春桃還來,不然燒了你這黑店!”

腳步聲在黑夜裏尤其清晰,一步步踏著,緩緩站定在二樓廊上。

花老板依舊那身百花絢麗的長袍,隻是鬆鬆披就連衣帶也沒有係,頭發也鬆綰著,垂下縷縷散發,一副剛剛從床上懶散起來的樣子。

他從煙杆子裏深吸一口,悠悠吐出煙圈兒,“沒錯,我這就是黑店,你以為,還能從我這裏要得回人麼?”

——開黑店還開這麼理直氣壯!

春桃的理論真是不能信,什麼大生意就要講信譽講門麵的,還不一樣是黑店!

花老板待笑不笑的從額前垂落的散發間看著寶瓷,“看你也是江湖人,想不到這麼缺乏戒心,在這江樂阜也敢不打聽清楚就隨便投宿——就好好嚐嚐這個教訓,記著我花太歲罷。”

——江湖上都該知道,這江樂阜明裏是“金錢豹”的地盤,實際上真正盤踞在暗處的,卻是這江樂阜乃至整個江東最大的人口販子,人稱花老大,花太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