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轉向東城,去護國公府。

剛進巷口,已經看見護國公府門口烏壓壓坐了一地人,個個衣衫破舊,蓬頭垢麵,正是趙猛等人。

劉喜見狀一愣,這與他們商議好的不一樣,原本是計劃要進護國公府的,怎麼都被堵在門外麵了,莫不是柳子期那裏有什麼變故,不讓趙猛等人進門

心裏一驚,劉喜轉念一想,心說不會。柳子期是兩朝老臣,德高望重,是絕不屑投誠於劉裴、太平候這等鼠輩的。

劉喜慢慢往巷裏走,邊走邊悄悄打量,就發現有人在巷尾探頭探腦,緊盯著護國公府的動靜,顯然是奉命來監視柳子期的。

劉喜立即會意,怕是有人暗中盯梢,趙猛他們人數眾多,萬一進了護國公府就再沒出來,容易惹人懷疑。

劉喜又是一瘸一拐上前,扯著喉嚨衝趙猛喊道:“怎麼?連柳將軍也不管我等草民的死活?”

趙猛也高聲應道:“可不是,州裏推府裏,府裏推縣裏,好容易找個官兒大的,又裝死不出來,百姓遭災,衣食無著,朝廷難道就不管嗎?”

兩人一唱一和,越喊聲越高。

柳子期早聽到消息,在院裏就聽見牆外趙猛兩人的話,心中納悶,若是乞丐要些吃的用的也就罷了,可這兩人話裏話外都帶著挑釁,看來是逼著自己露麵呢。

邁步出來,柳子期與趙猛一對臉,先就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沉著臉說道:“大膽刁民,若不看你身有殘缺,立時將你亂棍打死!”

趙猛用破布纏著右手,他的兵器太特殊,隻好卸開了用布條纏在右邊胳膊上,鼓鼓囊囊的一大塊,上麵還有些血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胳膊斷了,打的夾板。

趙猛見了柳子期就變了臉,陪笑哈腰,連連作揖,“早就聽聞柳將軍樂善好施,我和鄉親們才跑到您府門前,求您賞口飯吃!”

確實是趙猛和劉喜,柳子期驚喜交加,假意嗬斥了幾聲,急忙回頭吩咐管家搭棚開粥廠,周濟這些逃難的百姓。

羅銘等人在京郊等了幾日,才整裝開拔,繼續前行。

不日到了京城,遠遠已見城門緊閉,城樓上暗伏著弓弩手,銳利箭鏃悉數對著城下的羅銘等人。

肖文愷立時就怒了,“老子在陣前流血拚殺,如今回了自己家裏,卻被拒之門外?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拍馬上前,在城門下喝道:“呔!有喘氣的出來一個!”

許久才顫顫悠悠的冒出一個腦袋,守城小吏藏在女兒牆後,朝下喊話:“皇上有旨,令靖王與三軍將士原地休整,不必進皇城麵聖。”

肖文愷氣得不輕,這個劉裴也忒大膽了,不讓他們進城就算了,竟然還敢假傳聖旨。

“呸!皇上有旨?那就拿聖旨來!不然一律扯淡!”

“你大膽!敢,敢說皇上扯,扯……”

肖文愷卻不顧忌,哈哈大笑:“快快叫劉裴那狗賊出來,都這個時候,也別藏著掖著了,他那點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把我等關在城外,是不是想刺王殺駕,謀害皇上!”

如此大不敬的話,打死他也不敢說,那小吏支吾兩聲,灰溜溜下了城樓去找劉裴。娘誒,他可盯不住嘍,這殺頭的玩意兒誰愛玩誰玩去,他可是不敢幹了。

叫門不開,羅銘吩咐擊鼓鳴鑼。軍中這些東西都是齊的,專有人負責此事,打起仗來好鼓舞士氣。

在城門底下拉開架勢,一時戰鼓齊鳴,咚咚之聲震耳欲聾,京城內的百姓不知怎麼回事,紛紛跑上長街詢問,劉裴見事情不妙,急忙讓五城兵馬司派兵驅散百姓,不讓人群紮堆。

劉裴咬了咬牙,如今怕也沒用,和大皇子走上城樓,與羅銘對峙。

羅銘一馬當先,身後是十幾員東離將士,再往後,兩千精兵陣列整齊,個個鮮盔怒甲,麵容肅殺。

不得不說,戰場是煆練一個戰士最好的場所,這兩千精兵,跟著羅銘東闖西殺,經過太平嶺上幾場殘酷的戰鬥,早就變得有了一身錚錚鐵骨,說是周身都帶著殺氣也不為過,那副淩人的氣勢,可不是沒有經過大陣仗的五城兵馬司可比的。

劉裴和羅鈞哪見過如此陣勢,望了一眼,心中就有些哆嗦,強自鎮定,朝下喝道:“皇上有旨,靖王想抗旨不成!”

羅銘高聲喝問:“既是有聖旨,就拿來給三軍將士瞧瞧,空口無憑,劉大人莫不是想憑空捏造?”

劉裴怒道:“皇上口諭,說聖體違和,怕與靖王相見更添了煩惱,會有損龍體,這才讓靖王先在城外紮下人馬,待皇上龍體安康再見不遲!”

羅鈞也隨聲附和道:“的確如此。二皇弟莫心焦,等上幾日,父皇身體安泰,自然會下詔招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