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小丫頭一個跳腳,眼睛瞪得老大。
雲川似是看懂了沐夜的用意,揮了揮手:“白泥,你先出去吧。”
叫白泥的小丫頭骨碌幾圈眼睛,接著點點頭,邊走邊回頭:“要是不對,你就喊啊,哥!”
雲川無奈地笑笑。
白泥出了門,雲川褪下了外衣,手正剛放上裏衣的領前,沐夜說道:“不用了。”
她拿起手中的木板,一根根固定在雲川的傷口周圍,接著將繃帶緊緊的纏住。
沐夜纏繃帶時,身子和臉靠的雲川極近,雲川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氣息。還是那淡淡的藥香,雲川粉麵上泛起淡淡地一笑。
“我看那轎子造的很寬,你在裏麵不要躺著,盡量坐著,你的下身能緩衝顛簸,疼的會稍差些。”冷冷的語氣說道。
雲川點點頭,笑著回道:“好。”
“你這傷,可能會留下病根,你那神針,有空就多往自己身子上紮幾下。”
笑著繼續點頭,“嗯。”
“好了,包好了,你走吧。”沐夜起身,目光淡淡的看著他,眸中沒有一絲的留戀或不舍。
雲川扶著床,緩緩的站起身來。
從近處看,雲川要比沐夜高很多,高了差不多一個頭。隻是沐夜平日裏將他看的柔弱慣了,從沒有注意到他的高。
雲川走了兩步,腳下雖穩,身形卻有些晃,沐夜扶起他的胳膊,緩慢地走到門邊。
雲川在門前停下,徐徐轉過身。他伸手從耳後捏出那三根細如發絲的牛毫針,將三根銀針彎成一個環,頭與尾相連,放在手掌中,停在沐夜麵前。
“救命之恩,我是還不了姑娘了。這三根銀針希望姑娘收下,如果姑娘又像那晚……”他微頓,接著又道:“我桌上留了一頁紙給姑娘,上麵記錄了行針的方法,隻要姑娘按那方子行針,可緩一時之痛。”
沐夜一愣,雙目直盯著他。
她記得師父曾經用數十數百的語句去形容‘牛毫針’‘天一脈’的珍貴,連‘丹寧重生膏’這等奇藥也不足與之相比。
師父還說過,牛毫針傳到童謠這一代,就隻剩七根了,一針十城,三根牛毫針,已是天價……
“你的傷……怎麼辦?”
雲川笑笑。“不是被你治好了麼?”
雲川又將手中的牛毫針向前伸了伸,隻是不敢觸到沐夜的手,他笑:“你總說我欠你一命,卻不給我機會還麼?”
沐夜伸手接過那小小的銀色指環,指環太小,她捏去的時候碰到了雲川的手指。原來不隻蒼白,還冰涼。
他的傷根本就沒有好,他隻是勉強要走。
可是沐夜眼下的情況,可不好留他。
兩人間靜了一會兒,雲川又道:“你將它戴在手指上,鎖緊它,便不會弄丟了。”
雲川說罷,拉開了身前的大門。沐夜還盯著手裏那明晃晃的環形銀針看著,再抬頭時,門外的白泥已經攙過雲川的手,帶著他走向院中。
沐夜手裏一攥,起腳邁過門檻。雲川緩緩回過頭,對她擺手:“終須一別,姑娘就在屋裏吧。”
沐夜果真住了腳,她看著一個侍女拿出一個明黃色的袍子披在雲川的身上,她看見另外兩個侍女扶著他走進了轎子。
轎夫抬的很穩,平起平落。
沐夜看著他們一行人,漸漸退出了自己的視線……
山路崎嶇,轎子卻甚少顛簸。
一身男裝的小女童蹙起不悅的眉頭,癟嘴喚道:
“哥。”
“嗯。”
“我來那晚,你隻說沐府來之前要離開這裏,你可沒說,你傷的這麼重……”
“夜深人靜,怕你叫出聲來。”
小腦袋一晃,雖然不爽,居然很有道理。
“哥。”
“嗯。”
“你也沒說,救你的是個姑娘。而且,居然那麼,那麼那麼好看?”
“怕你自卑。”
“該死的,是真好看。比我們崇華山上所有師姐師妹加起來,還要好看。虧了我把自己當男人,不然真想死。”
“就是怕你這樣,才不說的。”
白泥怒,一掀轎簾,指著他的鼻尖喊道:
“那你也不能把師叔的‘牛毫針’送給她啊,你這敗家玩意兒,知道那玩意兒有多貴嗎?都被人害成這樣了,還是不長記性、不長心眼嗎?”
雲川笑了,一副認真的樣子,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這是我今生信的,最後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