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硯痕輕揚嘴角,霎時抬眸,一股氣勢驀然而來。雪衣隻覺眼前寒光一閃,水花四濺。
雪衣定睛一看,隻見霜斬劍佇立於小溪中,隱隱見溪水裏鮮紅異常。
宮硯痕起身走到溪邊,將劍拔出,劍上赫然插著一條肥大的魚,正擺著魚尾巴。
“今天我們吃魚。”他語氣輕淡清寧,格外好聽。
“我去拾柴火。”雪衣說著起身。
“小心,注意安全。”宮硯痕囑咐道。
雪衣輕輕斂眸,唇角輕揚,“我會的。”說完她踏著輕緩的步子,仿佛步步生蓮般走出了宮硯痕的視線範圍內。
雪衣踩著腳下的枯葉,邊走邊拾起枯樹枝。俯身的那一刹那,脖子上的玉墜突然掉出衣領。雪衣低頭看著掛在脖子上的雪白玉墜,忽的想起宮硯痕的玉佩。
它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聯係?
回到溪邊的時候,宮硯痕正將洗幹淨的魚穿插在幹淨的樹枝上。雪衣將懷裏的枯樹枝放在宮硯痕麵前。
枯樹枝堆起點燃後,宮硯痕將魚架在上麵,開始烤魚。
“沒想到你還會這個?”雪衣挑了下眉。
“我自幼失了雙親,在外行軍打仗,吃出住行都要靠自己,這不算什麼。”宮硯痕翻了翻魚,說道,聽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雪衣的心房顫了顫,“我從出身以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或者說我根本沒有父母。”
這一刻雪衣突然很想跟他說一說自己,讓自己在他麵前是個光明的存在。
“難道阿雪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宮硯痕輕笑道,不願讓雪衣說那些讓她不開心的事。
雪衣側頭,對著他淺淺一笑,“不,我是由花幻化而來。”
宮硯痕並沒有在意她所說,唇邊蕩著淡薄的笑,眉目溫柔,“阿雪莫非是花精靈?敢問芳齡?”
不管他信不信,雪衣都半開玩笑地回答,“我已經一千五百歲了宮硯痕。”
宮硯痕輕輕刮了一下雪衣的鼻子,輕輕笑道,“阿雪可以去當個說書的了。”
宮硯痕是知道這世間除了人還有魔,仙,神以及妖,但是宮硯痕心裏卻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雪衣不是凡人。即便雪衣現在這樣直白的跟他說,她不是人類,宮硯痕也沒有想過。
雪衣被他這親昵的動作弄得心弦微動,“魚好了麼?”
“好了。”宮硯痕眼眸含笑,將魚遞到她麵前,“小心燙。”
雪衣接過了魚,湊到麵前聞了一下,很香。
她吹了吹,輕輕的嚐了一口。宮硯痕注視著她,問,“怎麼樣?”
雪衣斂眸輕嚼,隨後看向宮硯痕,微笑著道,“好吃。”
宮硯痕清雋的麵龐一瞬間更柔了些,望著雪衣,似乎要將她望到心裏麵去。
“那我以後都為阿雪烤魚可好?”
這一句話再次撥動了雪衣的心弦,她睫羽輕顫,如同蝴蝶撲動了翅膀般。“一言為定。”
宮硯痕聽言笑開了顏,笑容淡淡的,卻暖到心裏。足以證明雪衣在他心裏是不同的,是唯一一個能讓他笑得這樣溫情的人。
夜漸漸來臨,溪邊的火堆時不時“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
雪衣歪在樹旁閉眼小憩,離她不遠的火堆將她如白瓷般的臉映的橘紅,她的睫羽在麵孔之上投下一片陰影。
宮硯痕坐在她旁邊,時不時加著枯樹枝,眼眸深沉,清雋無瑕的麵容毫無波動。
夜風吹來,雪衣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卻是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