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海浪拍打著岩石,翻湧著狂怒的浪花,似在鳴嚀著誰的不平。幽深的山穀散發出道道彌漫著血色的光芒,詭異萬分。
碧幽宮浮雲聖殿內,聖女石像高台上困縛著的人兒,似乎已然完沒有了生命的跡像。女祭司仍在眾人的簇擁中,閉目凝神認真的做著某種超度亡靈的法術。
忽然聖殿的石門被打開,眾人皆是一驚,無措的回頭。隻見一群身著白衣的女子輕靈迅捷的湧入,如一陣飄過的輕煙刹時間將他們團團圍住。白衣女子們個個手執利劍,眼光淩利。受製於人的碧幽宮眾人,此刻皆是肅然的望著那道石門,靜靜等待著門外緩步走進的人。
當連羽觴穩然走進這間石室聖殿,目光直直凝視著高台上已經毫無生氣的人兒,心底頓時沸騰起一股怒火。未再多言,腳尖輕輕點地,身形如燕般騰空而起,輕靈的越上了那座高台,手中的玉簫瞬時劃過一道碧綠色的鋒芒割斷了困綁著雲汐的繩索。將她摟護在懷中飄然躍身而下。曲膝蹲立,靜靜看著懷中人兒那蒼白的臉,似有千言卡在喉間,卻深悔已然來不及向她傾吐隻字片語。
“雲汐。雲汐!”任他如何搖晃著她的身軀,如何撕心疼痛的喚著她的名字,懷中女子緊閉著的雙眸就是不肯睜開半分。垂落在地的手腕上,滴著血的傷口觸目驚心。連羽觴忙為她點穴止血,隻希望懷中的雲汐那微弱的氣息不要中斷。
“卑鄙!你們,你們竟然用如此殘酷的刑罰對待一個女子。”連羽觴手指眾人,悲憤的雙眸凝視著碧幽宮黑衣眾人,驀然回顧卻不見姚蝶的身影。
“那麼,莊主認為對待叛徒,我們又該如何處置呢?”不緊不慢的聲音柔美的傳來,循聲望去,卻見聖女神座上的女子拂袖起身,緩步走下神座。
連羽觴打量著眼前人正欲開口,未及發出的聲音卻被突然急奔而入的兩名白衣女子打斷:“主人!不遠處有一隊人馬正急速往這裏逼近。”兩名白衣女子氣喘籲籲的說道:“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好像是秦王府的人。”
此時,白衣女子和黑衣女子雙方皆是拔劍相對,對峙的氣氛彌漫著森冷的殺氣。連羽觴看了看眾人微一遲疑,然後抬眸向著彤雲山莊的眾屬下吩咐著:“算了,我們先走。”而後冰冷的眼眸轉向冷睇著他們的聖女婉兒:“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
然而不等連羽觴邁步,婉兒的唇角勾出一絲笑意,帶有幾分譏諷:“怎麼,莊主很怕來人麼?”
“與你無關。”連羽觴終是沒再多看這位刁鑽的聖女一眼,將雲汐橫抱而起,令眾人一齊撤離碧幽宮。看著敵人退卻,眾黑衣人躍躍欲追,卻被聖女一揮手攔下:“不必追了!由他們去吧。如今宮內叛徒已得到了應有的懲處,希望大家以後都能引以為戒,不要再有人犯相同的錯誤。”說著輕輕閉上了眼簾,輕輕歎了口氣似有不忍的說道:“希望今天這一幕永遠不要再發生。”
“是!”宮眾齊聲答道。
“很好。”聖女麵上重新掛起了燦爛的微笑。重返神座之上的聖女,依舊神采奕奕,在眾人中顯得光彩奪目。此時神座上的聖女俯視階下的眾人,繼續悠然的傳達著宮主姚蝶的話語:“宮主此次閉關恐怕還需一段不短的時日,在這段時間裏我將暫時代替宮主處理宮中事宜。各位如有不服或質疑本聖女言辭的,請盡管提出。”
台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聲,在這句話說出時隨即安靜了下來。因為大家似乎是聽出此刻聖女語氣中的威懾力。默然無聲的浮雲聖殿內頓時一片寂靜。大家麵麵相覷後,仍是整齊恭敬的向著這位聖潔神聖的女子躬身行禮,異口同聲的答道:“宮主之命,我等自當遵從。”
婉兒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好。那麼這次的‘血祭大會’就此結束。大家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散會吧。”
“是。”眾人再次異口同聲的答道,神座上白衣聖女的麵頰依舊掛著如花的笑靨。
漆黑的夜,孤月殘照,馬兒嘶啼,一路急奔而來的連羽觖一行人並未直抵碧幽宮而去,而是在通往碧幽宮的山坳間阻截了欲將匆匆離去的彤雲山莊一行人。
月光清冷,碧水潭邊流水潺潺,路旁叢生的野草隨風輕輕擺動。隻是勒馬相對而立的雙方皆保持了半晌的沉默。連羽觴凝視著眼前一身錦緞華服氣宇軒昂的哥哥,眼神變幻莫測。他不明白為何多年後的相見,哥哥眼中的一切都彌漫上了一層恨意。甚至自己有好幾次都險些死於他手。真想知道十四年前,在崖邊死裏逃生的他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又是什麼樣的經曆讓他的個性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轉變。是的,眼前之人除了擁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容貌,竟是完全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