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聽見我這話，頓時也沉默了下去。我們就這麼默默相對著，一言不發。許久，吉祥忽然一笑，隻是有些苦澀。她攏了攏耳邊的鬢發，淡淡道：“從答應姑娘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如果我死了，姑娘能和清涵少爺平安，那吉祥也就死得值得了。吉祥自幼被賣到青樓，因為長得不好看，豔娘也從不正眼瞧我，隻拿我當粗用丫頭。而那些姑娘們，對我更是呼來喝去，從來沒個好臉。隻有清涵少爺，他不會那樣。隻有他才對我笑，才會在意我的想法，在清涵少爺身邊，我才覺得自己是個人，而不是一個下賤的牲口。如果，我能為清涵少爺死去，那麼我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清涵少爺吃了那麼多苦，他該過更好的日子。”
這一刻，這個平淡無奇的少女身上，突然折射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奪目而耀眼。隻是，耀眼得過頭了，讓我的眼睛有些受不了，酸澀起來了。
我慌忙低頭，掩飾住眼裏的水光，抿著唇鄭重對她道：“吉祥，我們一定不會分開的。清涵還需要你的照顧。將來我嫁人，隻能將他托付給你，我才放心的。所以，你一定要想方設法的保全自己。明白麼？”
吉祥點頭，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一定會的。若我能再見到姑娘，還請姑娘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我自然竭盡全力。”突然發現，我對這個丫頭的虧欠，其實也不少。甚至，比那幾個人要多些。若是她真的因此喪命，那麼我是否一輩子都會不安心呢？我苦笑著想，卻不曾動過放棄計劃的念頭。大概在我心裏，沒什麼能比得過那個計劃吧？那個，能讓清涵過上舒心日子的計劃。
我承認，我是個非常自私的女人。不輪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上輩子，我隻為了我自私。而這輩子，我為了為和清涵兩個人自私。在我心裏，什麼，都可以利用，隻要是為了我和清涵的未來。
“若是我僥幸不死，請姑娘允許我留在清涵少爺身邊做個陪床的丫頭吧。我不敢有太多要求，隻要能陪著清涵少爺就好。”吉祥的聲音逐漸低下去，麵上透出誘人的酡紅來。她，害羞了。
我被感染，忍不住笑著握住她的手：“吉祥，清涵若是得了你長遠服侍他一輩子，這也是他的福氣了。”
隻是，我不忍心告訴她另一種可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不曾想過，清涵若是不同意又該怎麼辦？作為我的立場，我自然是一萬分同意，可是清涵呢？而這事情的關鍵，卻恰恰在清涵身上啊！
不等我露出苦笑，敲門聲已經響起，豔娘喜悅的嚷嚷聲傳來：“姑娘，快出來罷，花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