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涼,可饒是如此,街上還是有許多的人。我端坐在轎子裏,等著時機到來。
雖說是迎我過門,不過轎子還是一頂四人抬的小轎,四周也並無吹打的人,隻倆個喜娘,一左一右的跟在轎子兩邊。而他們的裝扮也不算特別喜慶,所以我們這一行人走在街上並不顯眼。
“姐姐。”忽然我聽見外頭清涵的呼聲,便立刻一把掀開了簾子,四處張望尋找。而清涵,真的就站在街邊。連個披風也不曾穿,身上單薄的衣衫哪裏預得了寒?也不知在街邊站了多久,一張臉都凍得有些青紫了。
“清涵!”我驚呼一聲,連忙拍打轎門:“停轎停轎!快停下來!”
轎夫被嚇了一跳,轎子一陣晃蕩,好不容易才穩住,隻是卻遲遲不肯落地。我皺眉,正要發作,一個喜娘卻掀開簾子,一臉為難的對我道:“姑娘,這不太好吧?按照規矩,轎子沒到夫家,是不能落地的。否則,不吉利!”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淩厲的眼神讓那喜娘微微一個瑟縮。我也不和她分辨,隻冷冷開口:“停下來,我弟弟在那邊。不然,我今兒就不嫁了!你自個想吧。停了又如何?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喜娘即便是聽見我這般的威脅,仍舊有些遲疑,可是見我一臉堅決,最後還是隻能咬牙跺腳道:“姑娘真的要下轎子?那姑娘可想清楚了。這將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別怪我們沒提醒過姑娘。”
“這個自然。”我滿口應承,慌忙的掀開簾子就準備往下跳。
“慢!”誰知那喜娘伸手一攔,又補上一句:“姑娘,可先說好,你和少爺說兩句話就行了,可別誤了時辰。姑娘也知道娶你的夫婿是什麼身份,人家哪裏等得的?”
我不耐煩的瞪她一眼,撥開她下了轎子:“我省的,不用你多說!到底是我嫁過去,還是你嫁過去?”
喜娘有些訕訕,惱怒的想說什麼,最後卻又礙著我的身份閉上了嘴,隱蔽的撇了撇嘴,站到一旁低聲咕噥了兩句。我隻當沒聽見,兀自讓吉祥扶著我下了轎子,走向清涵。
“清涵,你怎麼來了?”我拉住清涵的手,心疼的捂住。肯定站了很久了,手都這麼涼了!真是的,也不知道穿件披風帶個暖爐再出來!要是凍壞了怎麼辦?
“姐姐,沒事的,不冷。”清涵不自在的向四周看了看,臉色微紅的想將手扯回去。
我瞪他一眼,嗔道:“羞什麼?我是你姐姐,又不是別人!真是的,出來也不知道穿個披風,你看你這樣,哪裏能讓人放心?我嫁了人,隻怕也是日日操心你的。”
一麵說著,我一麵對清涵使了個眼神。
清涵兀自扭捏著,低頭麵上紅彤彤一片。然他的嘴唇卻飛快蠕動,為不可聞的對我說了一句:“一切準備就緒。姐姐發出暗號即可。”
我定了定神,仍然做了平靜的模樣轉頭對吉祥說到:“吉祥,去,轎子裏有一件鬥篷,我先前出來籠在身上的,你去取來。”
吉祥點頭應了,隨即就去取鬥篷。我則在她轉身之時,借著她的遮擋,喜娘看不見這邊時,悄悄的用手摸了摸耳朵。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聲尖利的呼哨聲突然響起,一旁的人群中忽然悄無聲息的奔出幾個人來,齊刷刷的抽出了明晃晃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