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貴繼續罵道:“老狗,你為了一本破書,害死我爹,今天就要你償命。”
“小雜種,少說廢話,痛快點,給我一腳,我便下去了,你爹要是還在閻王那裏,我死了還要找他。”
“哎呀,你這條老狗,想死是吧,我偏不讓你早死,”說完便將繩頭扔過懸崖邊上大樹的樹枝,然後接過繩頭,雙手抓緊,將繩子款在肩上,用盡全身力氣,緩緩將郭自強拉起,這樣,郭自強整個人便懸在了峭壁之上,乾貴又將繩頭打個活結綁在樹根上,隻要繩子一鬆,那郭自強便掉下懸崖了,看那懸崖足有二三十丈高,掉下去絕無生還之理。
乾貴此時已累得虛脫,坐在地下又罵了一陣,郭自強卻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乾貴見郭自強如此倔強,越發來氣,便搬來一些枯樹枝,又弄來一些半幹不濕的茅草,點了個火堆,半濕的茅草被烤出滾滾濃煙,乾貴便把煙子一個勁兒往郭自強身上扇。
郭自強哪裏受得住這樣的煙熏火燎,嘴裏不停的咳嗽,眼淚和鼻涕也一股腦兒熏了出來,嘴裏一句話沒罵完就已咳嗽個沒完,著實難受得厲害,便掙紮起來,身體也隨著繩子在樹枝下蕩來蕩去。
熏了一個小時,乾貴便撤了火堆,眼見殘陽西落,晚霞漸暗,便吩咐毛二福先回家,並一再叮囑毛二福帶信回去,就說自己今晚不回家,要在同學家過夜,毛二福依言便走了。
等毛二福走遠,乾貴便胡亂尋了些東西吃下,又找些幹茅草弄了個鋪,他怕郭自強掙脫跑了,晚上準備在郭自強的旁邊不遠處睡下。
豈料郭家人見郭自強一夜未回,四更便打起火把四處尋找,弄得整個村莊一夜未眠。毛二福在家左右擔心:乾貴若真除了郭自強,這事必然鬧大,自己也脫不了幹係。想到這裏,毛二福便尋到郭家的兩個丫頭郭若蘭和郭若梅,說明了情況,便帶著郭若蘭和郭若梅往青鬆嶺趕去。
這郭自強一共五個女兒,分別是老大郭若芙,老二郭若梅,老三郭若蘭,老四郭若竹,老五郭若菊,個個生得皎若秋月,貌美如花,隻是郭自強卻不在意,一心想生個兒子。
毛二福三人趕到青鬆嶺的時候,天已大亮。隻是乾貴昨晚折騰半夜,還沒睡醒,但覺遠處有人過來,立馬便醒來,見是郭家的兩個丫頭和毛二福,便跑到樹下握住繩子,做了個要鬆繩子的架勢,說道:“你們若再敢往前走,我立馬解開繩子。”
郭若蘭喊道:“乾貴哥,你這是要幹嘛呀,快放我爹下來好不?”
“放你爹下來?當初我爺爺去求你爹的時候,你爹連麵都不見,今天若是放了你爹,那我怎對得起我爹的在天之靈?”乾貴說道。
郭若蘭繼續求道:“不是這樣的,乾貴哥,我爹也對當初的事特別後悔,隻是礙於我爺爺的死,他嘴巴硬罷了,那年我爹隻是想把你爹關些日子,再想辦法弄出來,不是想害死你爹爹的,不想你爹出來的時候就成那樣了,求你了,乾貴哥,放了我爹吧!”
“你想都別想,我等這天等了四年了,回去給你爹準備棺材吧。”乾貴道。
這時,郭若蘭和郭若梅急得哭了起來,郭若蘭哭道:“乾貴哥,求求你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我爹,若你今日害死我爹,我媽媽身體又不好,我們一家人可怎麼辦啊?求求你了,乾貴哥。”
乾貴見郭若蘭和郭若梅哭得梨花帶雨,尤其是郭若蘭,已是哭成了淚人兒,心中不禁一顫,說道:“你一家人怎麼辦?我爹死後,你們可知道我們這一家人過的是什麼日子,我哥為了幾個紅薯能留給我的兩個妹妹,去年都吃上糠了,我日日寄人於籬下,請問你,我們一家人又怎麼辦?”乾貴說完眼淚也奪眶而出,心裏的委屈就如掘了河堤的洪水。
這時毛二福說道:“乾貴,你今日若是弄死了郭自強,你的小命怕也長不了,我問你,你若一走了之,你的娘親怎麼辦,你的兩個妹妹還那麼小,你哥都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你不是不知道啊!”
乾貴聽了這話,心中不禁悲傷起來,淚水越發控製不住,叫道:“如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我爹不能白死,”說著拿起一根棒子,對著繩子就是一棒,指著郭若蘭和郭若梅喊道:“你們倆個跪下。”
這兩姐妹看著繩子上的父親被一棒打得亂晃,不禁尖叫起來,絲毫不曾猶豫地跪了下去,郭若蘭哭道:“求求你了,乾貴哥,求你放過我爹。”
繩子上的郭自強被吊了一夜,來來回回又被煙熏了好幾回,小命早已去了半條,這時見兩個丫頭跪下,怒道:“你們倆個起來,起來,我死便死了,給這個小雜種下跪,羞了祖宗啊!”
乾貴見郭自強還這樣嘴硬,抹了眼淚,對著郭自強的身上又是一棒,指著懸崖說道:“要你們的爹活下去也不是不行,你們倆跳下去一個,我便放了你們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