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她不顧一切嫁給他，恨他與那人再無可能。
案上的玉笄散著清冷的光，即便燭光再暖也照不出溫度。
石蕊掃了一眼用青玉雕成的玉笄，掏出懷中繡帕俯身將謝明額上汗水輕輕拭去。
“夫君怎的喝了這麼多酒，酒多傷身，夫君莫要再喝了。妾身吩咐下人燒些水來，夫君洗了早些睡吧。”
女子身上清香隨著她俯身的動作散進鼻端，她鬢角垂發落在他臉上輕輕拂動，微癢中又有發香撲鼻而來。
謝明半垂著眸看著眼前女子容顏，那一抹絕色的風華在他眼前漸漸模糊，像拿了一片紗映著暖黃燭火隔在眼前，他看不真切。
在一片朦朦朧朧中，女子眉目漸變，他緩緩伸手撫上女子麵頰，唇邊笑意漾開，低聲呢喃，“婉兒。”
那十指相碰中帶著點點酒壇的冰冷，石蕊眸中一痛，握住臉上男子的手，輕聲道：“夫君，是我。”
女子柔和的聲音瞬間將謝明喚醒，看著眼前女子靠得有些近的麵容，謝明一把將手抽出，頭一側看向一旁，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石蕊見他那冷然的動作唇邊苦澀一笑，直了身，道：“天色已晚，我見夫君屋中還亮著燈便來看看，夫君無事，妾身便退下了，你早些歇息。”說罷，轉身便走。
“慢著。”
手腕突然被拉住，石蕊扭頭不解看去，便見到他滿眼譏諷。
“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謝明手上用力一拉，下一刻，石蕊便坐在了他的膝上。對上她微微驚恐的眸子，謝明冷冷一笑，反身將她壓在椅上，掌下用力，刹那，衣裳盡碎。
“夫君！”
身上一涼，女子慌恐掙紮，謝明卻突然發了狠，雙眸滿是醉酒後的紅。
“怕什麼？”他笑，笑的嘲諷，手上力道愈發的大，將她手腳一一桎梏身下，“這麼晚來，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話落，他用力，她搖頭否認。
“不是......”
“不是什麼？你石蕊借萬貫家財費盡心機嫁進來，怎麼就不是了？”
男子動作愈狠，石蕊背上肌膚被椅子粗糙的木質磨得生痛。
她終於低泣，被動承受，他卻突然一慌，低頭拭去她眼角淚水，慌亂道：“婉兒莫哭，莫哭，我輕點。”
像經狂風暴雨擊打後終被人小心拾起的一盞花燈，他抱著支離破碎的她，意識裏滿是惶恐，那般小心翼翼，溫柔嗬護，一口一個“婉兒”，柔情到像要刻進人心中。
她驀地大哭，哭聲裏他聲聲安慰。她回抱住他，十指在他光潔修挺的背上劃出觸目血痕。
半夜大風起，窗上樹影互相拍打著亂晃。風從那一線窗隙中透進來，吹在未著絲縷的身上，很冷。
石蕊目光呆滯的看著書案上快要燃燼的蠟燭，血色盡褪的臉上蒼白無光。
身上男子已沉沉睡去，他冰冷的俊顏終於柔和，那於夢中唇邊掛起的淺笑弧光，在半滅半明的燭光中綻放微微瑩亮的光澤，像終於得到心愛之物的孩子，露出夙夜希冀的開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