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忠臣以袖掩麵,獨獨露出雙明亮雙眸,手背一滑,虛假抹淚。聞得陛下詢問,又飛快覷了眼男子,那一眼眼波流轉,將言未語,端的是一嗟三歎,含的是輕舟載愁,愁如春江水,綿綿悠悠。
偏偏又是那般明麗的眼,融著這春雨般黏稠的輕愁,微冷中泛著點點的甘甜,華光明燦處又隔著絲薄的沙,如煙籠月,朦朧之中,清盈動人。
美人含愁,嬌花帶露,向來為塵世最美,世人難拒。
可惜沉浸在裝模作樣演戲中的某人不知道,自然也沒看到梁奕那一瞬間的失神,和他看著她愈發柔和的目光。
元清垂著首看著被她坐在屁|股下的被子,一臉悲戚滿眼傷痛的道:“本來此事事關陛下和丞相清譽,微臣不該說。但微臣實在不忍丞相一人獨嚐相思苦,今日,就算陛下要即刻問罪於臣,臣也不得不說了。”
一腔大義凜然的元清眉一橫,氣一凜,再次飛快的瞥了眼梁奕,一手捂住雙眼,“痛哭流涕”的道:“陛下您不知,此簪實乃您親手所刻贈於丞相之物。當初您和丞相的恩愛之情,可謂是聞者動容,聽者落淚,隻可惜造化弄人,明明一對恩愛鴛鴦,卻......”
“你什麼時候和丞相認識的?”
元清正要表達一場帝相之間驚天地泣鬼神之曠世奇戀,就差感動的涕泗橫流卻也唾沫橫飛,耳邊驀然傳來一句將她打斷,登時氣息一個不穩,噎住了。
好不容易將那口氣順下去,元清一個嗝打出來,呆呆扭頭看向他,半晌才反應過來,道:“你不是問過我了嗎?那日在摘星樓上。”
梁奕微怔,倏地輕笑出聲,一把將她摟在懷中背靠著他,又將下巴擱在她肩窩上,道:“是啊,我問過你了。”
“你說你們從小就認識。”他偏了頭,嗅著她頸間淺淡香氣,“丫頭,我們也是從小就認識,可你為何卻總是說丞相,而看不見我呢?”
元清環顧左右,看天看地唯獨不瞥身側男子。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梁奕嗅著她身上的清冽香氣,臉頰貼上她肌膚,低低笑了笑,道:“與其指望你,還不如我主動點。”
元清繼續假裝聽不見,隨即身子一倒,眼前天旋地轉,光影浮動微暗間,唇上便貼來一抹溫濕。驀然大驚時,抬眼隻見咫尺處男子含笑墨玉般魅麗的眸,深水般將她凝視。
唇上是他席卷的動作,不同昨夜的猛烈,他沒有深入,卻在那兩片柔軟上一寸寸的嚐過,扣開城關,舌尖輕輕掃過貝齒,如春風在每一片花瓣上拂過,又似牽動每一根神經的悸動,動得她心中一顫,心頭霎時如密密麻麻的針輕刺般微微疼痛。
那熟悉又剛過的疼痛再次襲來,而唇上的纏|綿還在繼續,在這溫純旖旎中,元清忘了將他推開而是自己閉了氣,用呼吸不上來的沉悶掩過毒發的痛。
半昏半醒間,忽聽得一聲喟歎,隨即唇上一輕,一涼,再回神,卻見男子已放開了她,將她鬢邊發絲輕輕別到耳後,垂首貼上她的額,與她耳鬢廝磨,聽他道:“丫頭,我每次接近你都是拒絕,如今又是這般模樣,難道,我便這麼讓你生厭?你說,我就是強迫你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