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肌膚相貼的溫暖中,她聽他輕聲長歎,卻看不到他眼底的歎息,深秋般蕭瑟。
元清知他是誤將她的閉氣調息看作是對他的心生厭惡,明知他誤會,她卻沒解釋,梁奕最好是就此離去,這樣對他對她都好。
“都知道沒意思了還不走?”元清冷著臉去推他,“梁奕你何苦吊死在我一顆樹上?你要是願意,整個梁國上下有千千萬的女人等著你臨幸。快走吧!”
“我不願意,也不走。”梁奕輕輕一笑,將她摟得更緊,轉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我就要一直吊在你這顆樹上,看看你這丫頭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元清白了他一眼,想說她還真是鐵石心腸,卻又覺得多說無益,也懶得隨他爭論,推了推他,道:“起開,時候不早了,我得出去了,小焱還在等我。”
在即將跳下榻時,手腕上突然一緊,整個人猛然跌下。
元清回首怒瞪身後之人,卻得來那人無奈一笑。
“你便穿成這樣出去?”
梁奕這麼一說,元清才低頭看去,在看到自己身上僅著的單薄寢衣時,臉色驀地一紅。
那些對偉大的怛兀神十分崇敬的戎人們若是看到作為聖女的貼身侍女如此衣裳不整,態度不恭,恐怕會將她亂刃分屍,再拋去喂狼。
作為即將成為聖女的貼身侍女的元清深刻的發自內心的堅信,可犯人,但定不可犯人之信仰,否則其人會送她親自去看一看其偉大真神,領悟其真神德輝是多麼的郎朗同日月,巍巍不可侵。
所以,當梁奕將那渾身通白,毫無繡飾穿法又極其複雜非她這種粗手粗腳之人會穿的衣服給她套上時,一向拒陛下與千裏的元清十分乖巧的配合穿上了。
衣服穿完後又是發飾,聖宮中人不許將頭發露出體外,梁奕不得不將她發後的辮子盤上去。
元清摸著腦後那一根熟悉的輪廓,心頭便是一跳,轉頭對梁奕笑道:“你怎給我簪上了?”
梁奕一把按住女子那要拔出銀簪的手,手上用力又給她插回去,道:“我曾記得銳和你說過,我與丞相絕不可能,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怎麼會不記得?
這本來就是玩笑一語,無論是梁奕還是王璟,他們都不會喜歡男子。她不過是逃不掉了,用了自己都覺得爛的托詞。
不過這話從庾銳口中說出她覺得沒什麼,但從梁奕口中說出,元清卻覺得有那麼絲不同尋常。
在梁奕目光注視下,元清咧嘴一笑,笑如陽光般明媚,道:“不記得。”
話音一落,白光一閃,風聲一掠,原端坐在榻上的女子便掠成一道光影,轉瞬消失在門外,空中隻嫋嫋傳來她清亮的嗓音,在金色的陽光裏回響不止。
“真愛無界限,性別更不是問題,陛下莫掩飾,臣不會笑話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