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讓晦暗不明的事態豁然明朗,而除了楊宇桓之外,這祠堂裏的人個個都瞪大了雙眼,就連當事人楊六小姐亦是如此。她沒想到他會來,抬頭看著柴胡堅定的目光,仿佛自已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大概是覺得苦盡甘來,她竟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柴胡回過頭來,隻見她臂上的血已經浸了出來,他蹙了蹙眉頭,又說了第二句話,“楊大人,還是先請郎中來看看令千金的傷吧。”
於是,楊繆繆哭得更傷心了。眾人都以為她是痛的,除了立在一旁的楊夫人。知女莫若母,看著自個的女兒與這位郡王爺,她已經了然於胸。
自從幾月前楊繆繆拆了謝府的簷上瓦,繼而將楊與謝兩家的親事攪黃之後,她這做娘的一直覺得女兒是難嫁出去,如今看來言之過早,她怎麼就沒看出來女兒還有這種魅力。再看這郡王可是一表人才,即使在民間流落多年,卻也依然貴氣非凡,與自已這女兒,簡直是絕配。她總算了了一件心事,險些喜極而泣,忙走上前開口道:“王爺,咱們還是商量下您與小女的婚事吧。”
婚事!如今已經鬧成這樣兒,自然是得談談婚事了。
如此這般,柴胡被帶離祠堂。而此時祠堂外的路邊,有那麼一個人看著一臉驚惶失措且想要尋求解救的郡王爺後,隻是默默地將臉轉到了一邊,她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人都走遠了,也不去打聲招呼?”身後忽而傳來一聲笑言。
九丫不用看也知道此人是誰,她沒轉身,隻是看著已經消失在院外的一行人,“我怎麼覺得,自已和柴胡被算計了呢?”
“是嗎?我倒覺得他們本是你情我願。”楊三公子眉頭微挑,心裏卻暗暗地歡呼著,柴胡這樣的角色實在太好解決了。
因為有了柴胡的解圍,楊繆繆非但不用跪祠堂,這幾日她還受到了優待,看來攀上皇家這門親事,對於自已地位的提升也是極重要的,即使那王爺隻是個閑散王爺,她有些不明白了。
“淑妃受寵,郡王爺是淑妃的親身兒子。如今太子又不得人心,加之是過繼的。所以說不準皇上哪天一個高興一個不高興,便另擇一位儲君。等到他百年之後,下一位皇上還說不準是誰,那到時候皇後是誰?”楊六小姐那什麼話都敢說的奶娘便是如此對她講的,可是她不願當什麼皇後,亦不想柴胡摻和上這費力事。
沒找到滿意的答案,六小姐不死心,便去了楊夫人那邊。
“這個呀,因為他長得俊嘛,所以覺得你很有眼光,便高看你了。”楊夫人如此說。
楊繆繆覺得自已這親娘實在不靠譜,因此又想到了三哥楊宇桓。
近日因為與柴胡的事兒,許久沒見過她那三哥了,今日前去特地帶了些自製的糕點,這可是她的得意之作,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楊六小姐,為了柴胡竟下了廚。不過,她很樂意。
到負俗園時,正巧是午後,大概丫鬟婆子們都午睡了,整個園子靜悄悄的。楊繆繆覺得自個是不是選錯了時間,正打算改個時辰的,卻聽見窸窸窣窣傳來說話聲。
“你們楊家,我隻見過大公子與六小姐,他們稱你楊三公子,那不是應該有二公子、大小姐、二、三、四、五小姐的嗎?”有人問道。
接著便有人答,是她三哥的聲音,“我本是二公子的,可是三歲那年發了重病,幾乎快死了,後來請了個道士來看,說是這排位與我犯衝。便做了場法事,燒了個紙剪的假人以當換我一命,之後順理成章的排到了第三。至於六妹,她其實是楊府大小姐的,可是夫人說生男生女都一樣,所以得將女兒排在兒子之後,如此就是四小姐,可夫人又覺得四這數不好,而五也不好,所以就選了六。”
“這還能自個選?”先前那人又問。
“怎麼不可以,以後你也可以選呀。”她三哥答,還帶著笑意。
“誰……誰願意選呀?”先前那人的話明顯有些慌亂了。
“好吧,那就順著數,不用選。”她三哥笑意更盛。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哎呀,跟你說不清。”先前那人微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