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寒點點頭,“蕭衍一直暗中盯著這位七皇子,蕭弈這次一下離開這麼久,他怎會放心。我一直覺得蕭染不會莫名其妙的殺了顧謙,顧家長老也死的蹊蹺,看來裏麵都有這位的手筆。我本來早有懷疑,但是來不及細查這幾者的關係,所以就先把蕭染留在了顧家。一則他身份特殊,蕭衍、蕭弈還有顧家都不會動他。二則他算是半個局外人,有些事看得清楚些,留下來既能幫到顧揚,又能幫我查探。三則……”
“三則為了保護他,不願讓他緊接著跌進下一個迷局。”
葉笙冷聲打斷她。
“蕭氏和你有什麼關係值得你費勁心思,他們可是敵人!”
傾寒沒有溫度的勾了勾唇,說道:“和蕭弈這樣的敵人博弈,怎能不麵麵俱到。這是他送給我的局中局,若我不能為他所用,那他就把我和他綁在一起,讓蕭衍來對付我,那時候我自然會來找他合作。”
傾寒望著樓船高處的一扇不起眼的小窗,像是能透過它看穿什麼。她對著窗子溫和的笑了笑,說道:“所以現在,他正滿意的等著我的光臨呢。”
“他在這?”葉笙看著她的笑,警惕的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這麼說跟蹤我們的人是蕭衍?”
傾寒不否認他的推測,肯定道:“顧家和蕭衍的關係不一般!”
看來她還是低估蕭衍的勢力和林家的能力了,隻是誰才是蕭衍埋在顧家的暗棋,這些年她竟然無所察。蕭弈應該早知道什麼,怪不得他有恃無恐自己會與他合作。可是蕭衍為何一定要和自己過不去,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傾寒否定了這個想法,她自問一路做的滴水不漏,旁人絕無探查的可能……
葉笙又問:“那你為何來此?”
傾寒不答反問:“你可知江南白家?”
她轉開眼,徑自答道:“大梁帝身邊正在得寵的安貴妃就是江南白家人,這船上二公子白潛的姑姑,七殿下的生母。可是白家行事一項低調,即便是安貴妃做大,也並不大肆宣揚,或是趁機聯絡朝野,擴展勢力。不過,一切到底是不是如表麵這樣我就不知道了。蕭衍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出手,應該是蕭弈攔下了,他在等我找他來做避風港。而唯一能讓蕭弈大展拳腳,又讓蕭衍無法插手的地方隻有江南白家了。”
“這裏離江南不遠,我聽聞白家二公子最近來了臨安辦事,所以我肯定蕭弈也一定在這裏。”
傾寒琉璃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擔憂,“這裏如今也算是個台風眼,四處風浪獨留一方寧靜,不如就此先避一避,無論如何一定請你保護好那兩位,別讓我有後顧之憂。”
葉笙望著她,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當真有她說的這般輕鬆,那為何她不在意的眸色裏透著的卻是無比的慎重……
他隱隱感覺從這一夜起,這場停歇多年的博弈將再次被推至頂峰,正如那命運的齒輪正按照自己的節奏緩緩前行。
嗬…當年他一身傲骨不願入身朝局,與敵人,甚至朋友虛與委蛇,所以他選擇與她一道離開。本以為能憑一己之力闖出一片天地。可誰知因為自己的桀驁自恃而深陷嗜血峰,幾次死裏逃生,若不是得她相救,他怕早已命喪黃泉。
記得那個時候,嗜血峰裏有一片荊棘密林,那裏毒物遍布,一不小心便會與世長辭,所以不管什麼樣的高手都不敢輕易靠近那裏。當時他和傾寒初入嗜血峰,即便兒時曾勤奮習武,但是到了那裏,也根本就沒有能力自保,隻能日日夜夜被人追著四處躲避逃竄,連睡覺時都是膽戰心驚,不知會不會就此長眠。
當時真是身心俱疲,他們實在沒有辦法,不得已才躲進了荊棘密林。
那個時候為了適應環境,他們每日研究各種毒草毒蟲,若不幸中了毒,也隻能拿別的毒來解。可即便如此,有些毒發時痛苦難忍,兩人也隻能互相蜷縮依偎。
那陣子他和傾寒幾乎研究了千種毒藥,幾乎摸遍了密林裏的每一株植物和蟲獸。
可他兒時心高氣傲,受不了這般狼狽不堪的生活,他不顧傾寒百般勸阻,偏偏要與敵人一較高下。他想著即便被斬於劍下,也好過窩囊的躲躲藏藏,最後把自己毒死餓死在這的強。